第256章喜好可以跟著改變

已是深夜，車疾馳在機場高速上。

棠緣扶著方向盤，聚會神地看著前方，長發在腦後紮利落的一束，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幹練，與四年前判若兩人。

席卿川靠在副駕駛上盯著，清冷的桃花眼中沉浸著悵惘。

想了很久，他才輕聲，“四年前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棠緣微微蹙眉，卻又很快恢複常。

“這還重要麽？”聲音不大，淹沒在車窗外的風中。

都過去四年了，深究是怎麽活下來的，還有什麽意義？

席卿川眼神暗淡下去，試圖藏起眼底的虧欠，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地握拳，連再多追問一句的力氣都沒有。

反倒是棠緣瞥了他一眼，想到了什麽。

“季霆跟我說，那天是有人把我從你們家老宅送了出來。”

席卿川抬起頭，神錯愕。

棠緣繼續道，“如果你能查到是誰的話，麻煩也告訴我一聲，畢竟是救命之恩，這麽大的一個人，我不想欠著。”

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似的，半晌，席卿川才點頭。

“好。”

盡管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他心裏的激已經難以言喻，這個人讓他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的緣緣，無論他是誰，他將來一定報答。

不過話說回來，四年前的席家老宅還在秦至的掌控之下，誰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在那個人的眼皮底下做這麽一出戲？

席卿川思索了片刻，隻想到了一種可能。

棠緣的餘瞥見席卿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他想到什麽。

“怎麽了？你想到誰了？”

席卿川回過神，“沒什麽，要是查清楚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棠緣點點頭，“謝謝。”

客氣的回複，讓席卿川的眉心跳了跳，出不滿的神。

自從棠緣回來後，一直都是這樣人前冷淡，人後客套，好像真的跟自己不似的。

“對了，蔣銳是幾點的航班？”

棠緣忽然想起來問正事兒，眼看著車就快開到機場了。

“淩晨三點。”

“什麽？”

棠緣臉一變，腳底下一個急剎車，車停在了航站樓門口，不敢置信地朝著席卿川瞪直了眼。

“你再說一遍！幾點？”

席卿川麵不改，“三點。”

“你有病啊！”棠緣怒不可遏，“三點的航班你讓我現在就來接？現在才十一點！”

“我又沒說現在來就能接到他。”

棠緣聽著他這輕描淡寫的口吻，真的想給他一腳，把他踹下車去。

“還早，”席卿川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下車找個地方坐坐。”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棠緣窩了一肚子火。

十一點到淩晨三點，也就是說，至還要在這兒跟個傻子一樣等上四個小時。

席卿川卻也不強迫，淡聲道，“也好，反正我先進去坐著，萬一你要是在車裏睡著了，見不到蔣銳可別怪我。”

“什麽見不到，他不坐你車麽？”

“誰跟你說他坐我車了？他這種怪脾氣的人，有自己的行事風格。”

“怪脾氣？”

棠緣了拳頭，火星子都快從眼睛裏冒出來了。

這世界上還有人比你席卿川的脾氣更怪麽？

“砰”的一聲，棠緣下車，怒砸上了車門，氣勢洶洶地朝著航站樓走去，明明是接機，卻生生走出了報仇雪恨的氣場。

席卿川理了理西裝外套，闊步跟上。

海城機場與高鐵站相連，作為東亞地區最大的航站樓，同時也擁有最大的購中心和食城。

席卿川一路追在棠緣後，“你不？吃點東西吧。”

棠緣本來窩著火，聞言眉頭一挑，“好啊。”

“你想吃什麽？西餐還是？”

“不用了，就那家。”

棠緣朝著遠一家門麵極小的臭豆腐店努努，“怎麽樣？”

席卿川看都沒看立馬點頭，“好。”

棠緣的邊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徑直朝著臭豆腐店走去。

“我要一份腸臭豆腐，加辣。”

棠緣自顧自點完，挑釁地看了席卿川一眼，“你呢？”

太清楚席卿川的飲食習慣了，清淡為主，不了一切刺激味道，以前在他麵前，連一點兒重口味的東西都不敢吃。

席卿川卻淡淡跟服務員撂下一句，“跟一樣。”

棠緣一愣，錯愕地看著他。

席卿川卻已經朝著店裏掃了一圈，“有位置，先進去坐吧，我在這兒等。”

棠緣蹙著眉，雖然心生疑，但倒也不相信席卿川真的會吃這種東西，索先淡定地走了進去。

倒是要看看，他搞什麽名堂。

幾分鍾後，席卿川端著兩份臭豆腐進來，厚厚的一層腸被炸的金黃脆，澆了一層辣醬，還灑了香菜末。

每一個調味都準地踩在了席卿川的雷點上。

棠緣直接吃了一口，誇讚道，“正宗，國外本吃不到這麽正宗的臭豆腐，我想這一口好久了。”

“是嗎？”席卿川清冷的眼底浮著一些笑意，“那就別走了，以後就留在海城吧。”

棠緣避而不答，朝著他一抬下，“你怎麽不吃，是不喜歡嗎？”

席卿川拿起竹簽，挑了一塊夾著腸的臭豆腐，沾滿了醬，直接送進了裏，細嚼慢咽。

“你……”

棠緣啞然。

明明記得席卿川從前吃不得一點辣，但凡吃一點，都會臉紅的不行，要瘋狂喝水，可此刻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你現在能吃辣了嗎？”

“你不是說過嗎？人的口味會變，”席卿川微微笑著，“可不管你怎麽變，總有人願意跟著另一個人一起變。”

真摯的眼神，讓棠緣心裏了一下，目忽然閃爍起來。

席卿川低下頭繼續吃那份臭豆腐，慢條斯理的樣子，和吃西餐沒什麽兩樣。

棠緣卻有些看不下去，心裏某個角落好像被扯開了一些塵封的東西，正一點點地往外泄。

“我去趟洗手間。”

棠緣撐著桌子站了起來，走的飛快。

席卿川沒住，卻在走遠之後，猛地彎下腰，大手用力地摳住了桌角，極力忍了許久，還是對著垃圾桶吐了出來。

“先生，你沒事吧？”

服務員關切地跑了過來。

席卿川擺擺手卻說不出話，清冷的臉早已被辣得通紅，脖頸上青筋暴跳，胃痛的幾乎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