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就那麼站在那里,目凜凜地看著他:“這麼碎?在這里說這些你覺得很尊重逝者嗎?”
男生臉上沒面,但反思一下,又覺得自己確實沒理,小聲嘟囔:“那你也不用打人啊。”
江晗“哦”了一聲,彎腰撿起時衾腳邊的球,在地上隨意地拍了兩下。
“不好意思,剛在練球,球技不太好,要不我再試試?”
對面的男生一早認出了江晗,知道他是校籃球隊的主力,三分球投得最準。
他扯了扯角,尷尬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生,拉著離開。
江晗側,讓出了門口過道的位置。
天臺只剩下時衾和江晗兩個人,周圍的環境安靜。
江晗不自在地了后腦勺。
“那個,”他的聲音鈍,一點沒有剛才教訓人的傲慢,“對不起啊,中午的時候我不該那麼說你。”
明明時衾已經拒絕他了,和其他人談,也礙不著他什麼事。
只是他自己氣不過罷了,還朝發脾氣,出言不遜,真是有夠跌份兒的。
時衾盯住江晗手里的那顆籃球,沉默不語。
許久。
搖搖頭:“謝謝你。”
江晗對上孩澄澈的目,怔了一瞬,停頓兩秒后,倏地收回視線。
他自嘲道:“有什麼好謝我的。”
“剛才他們說的那個生,是我姐姐。”時衾輕聲說。
也許是因為剛才江晗對嚼舌者義正嚴辭的斥責,向江晗了很對人提及的事。
時衾家里兩個孩子。
姐姐蘇錦,跟爸爸姓,時衾跟媽媽姓,姐妹倆名字取自“錦衾”的意思。
聞言,江晗不可置信地著。
“你在開玩笑嗎?”
“……”
江晗說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沒有人會拿親人來玩笑。
他有些無措,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應對。
他輕咳一聲:“那你們姐妹倆還厲害的,都考到了京北大學。”
下一秒,江晗忍不住在心里罵自己,不會講話就別講。
接了現實以后,撕心裂肺的緒早就消化,反而他這樣的話,讓時衾覺得輕松。
笑笑:“是啊,我以前高中的理題都是教我的。”
江晗垂下眼,盯住,很難得看見時衾笑,薄薄的角輕輕勾著,仿佛一彎月牙,卻著涼薄苦。
月牙兒的尖尖輕在了他的心上,的疼。
他緩緩開口:“是嗎,那學的什麼專業?”
“計算機科學技,我分不夠,沒考上。”
“算了吧,計算機系要學的編程語言更多。”江晗知道編程很爛。
時衾輕輕“嗯”了一聲,“確實是。”
簡單的對話結束,他們陷了長久的沉默。
江晗不知道該找些什麼話聊,來回轉著手里的球。
時衾難過的時候,更想要一個人待著。
“你要用天臺練球?”問。
江晗搖頭:“我就是來找你道歉的。”
“那你道完歉可以走了嗎?”時衾看他。
趕人的意思直接,語氣卻是淡淡的,沒有任何敵意。
“我想一個人待著。”解釋說。
“……”江晗點頭,識趣地離開。
天臺里只剩下時衾一個,
走到欄桿邊,低頭,從高往下看。
五層樓高的圖書館,底下是漆黑一團的水泥地,不知道摔下去會有多疼。
時衾不敢再看。
找了個角落,席地坐下,雙臂抱著膝蓋,蜷一團。
時衾在天臺坐了很久,中間睡了過去,醒來時,突然覺得很孤獨。
明明以為已經習慣了的孤獨,突然變得難以忍起來。
站起,拍了拍服上的灰,剛要走時,口袋里的手機震,打破了天臺的寂靜。
時衾接起電話。
“在干什麼。”
男人的聲音低緩沉沉,攜著磁,聽得出帶了笑意。
時衾說:“發呆。”
聞言,傅晏辭皺皺眉,問道:“心不好?”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覺察出來的。
時衾抿了抿,吃到了鐵銹的味道。
“有一點。”
“在哪?”
“學校圖書館,天臺。”
傅晏辭發現是真的很能挨凍,大冬天跑天臺,也不嫌冷的。
短暫沉默。
“衿衿。”傅晏辭輕聲喚。
時衾眨了眨眼,傅晏辭每次喊“衿衿”時,兩字的發音溫繾麗嘉綣,麻進了耳朵眼。
輕輕“嗯”了一聲。
傅晏辭停頓了兩秒,緩緩地開腔:“我第一次給人當男朋友,可能當的不好,你說心不好,也不知道怎麼安你。”
他的吐字干凈清晰,純粹好聽,末了,鄭重其事道了一句:“你多多包涵。”
時衾的手機著耳朵極近,烤得耳朵燙燙的。
男人一字一句,每個低沉音符,一路傳至里。
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填滿了。
時衾突然明白過來。
為什麼會覺得今天孤獨格外難以忍。
長久的孤獨曾經麻木了的神經,而現在的知正在一點點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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