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會不會是這一位做的決定……”

荊蒙如此說是有原因的，秦州北部與賀蘭部接壤，他與那族中主事的烏格圖也是打過道的，對方雖不會境劫掠，卻也不是好惹的，更不會同意放大楚百姓境。

去年七月。

桓羨心頭微有失落，旋即卻想，如果是，賀蘭霆也并非沒有可能先行將帶回然，爾后才將送去賀蘭部。

但當日畢竟那麼多人親眼目睹了從城樓上摔下，連頸后那粒小痣的位置也一樣，因而他雖然懷疑，但更多的還是保留了人死不能復生的理智，只囑咐江泊舟：“待境賀蘭部，想辦法，見到王本人。”

書信擬好的第二次，江泊舟即帶著天子筆，持節出發，由秦州北部境賀蘭部。

在邊境上巡邏的然游騎發現了使團的蹤跡，兩兵戰尚且不斬來使，便未有為難他們，將其帶了賀蘭部的領地。

烏格圖領著使團去見了薛稚，王帳之中，隔著一扇巨大的屏風，江泊舟態度恭敬地下拜：

“大楚使者江泊舟奉我皇詔命而來，求見賀蘭王，敬謝王收留我國百姓的義舉。”

屏風后，薛稚面上微難。

未有想到，自己只是因同大楚百姓允許了他們境，皇兄竟會親自寫信過來，還派遣了江泊舟作為使者。

畢竟邊境距離賀蘭部落尚有一百余里，讓大楚百姓在邊境上避難，也不會影響到族中子民的生活，只是舉手之勞，實在不足以令他遣使道謝。

這位小江大人與雖不算悉，卻是見過也聽過聲音的，不知道皇兄為什麼派了他來，難道是，自己前時的信，已經引起他的懷疑了麼？

只能裝作不通漢話的樣子，將要表達的容寫在紙上由圖雅代為轉達。幾番對話下來，江泊舟始終沒能與王本人對上話，不心有懷疑。

從王帳離開后，他假意好奇地問前來送行的賀蘭部的員：“方才替王翻譯的那位侍什麼？漢話說得可真好。”

對方以不算練的漢話答道：“那是王邊的圖雅，王自小流失在漢地，起初并不會族中語言，若與我部中子民流，多要請圖雅從中翻譯。”

這訊息令江泊舟大為震驚，與使者道過謝，又匆匆返回秦州。

王帳之中，既打發走了江泊舟，薛稚心頭微松，下了繃的子。

江泊舟是聰明人，即使沒能讓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也害怕會被他發現端倪。

瞥一眼側的芳枝，神哀戚，雙眼中已經聚滿淚水，手里還攥著方才使臣送進來的信。

饒是如此，方才江泊舟進來回話時，一句聲響也沒發出。

知道思念親人，薛稚輕嘆一聲，問：“你想回去嗎？”

芳枝搖搖頭：“奴愿意陪在公主邊。”

薛稚沉默一息，道：“等過些日子，我想辦法送你回去吧。”

芳枝隨流落塞外已經一年半了，思念京中親人，也是有可原。不能為了自己一己私心讓芳枝也跟著在塞外累。

這廂江泊舟回到秦州，即將在賀蘭部中的見聞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天子。聞說那位王竟是漢家出，桓羨微微震驚，心中原本已經消弭下去的懷疑重又死灰復燃。

被賀蘭霆送回的王，自小在漢地長大，收留楚國百姓，不愿與江泊舟會面……

再加上先前那封提醒他桓詔聯合外族的信……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巧合。

原本散珠流沙的線索匯聚在一起便十分明晰，桓羨不僅陷深深的懷疑，難道，真的是？

然眼下戰事迫，他也只得將這一連串的猜想暫時拋之腦后，全心應戰。

但變故來得總是很快。

賀蘭霆率領鐵騎到達賀蘭部的前一日，已與涼州結盟的吐谷渾突然假道伐虢，侵賀蘭部。

賀蘭部與吐谷渾本同屬鮮卑族，先前賀蘭部曾依附于吐谷渾，與吐谷渾一道對大楚的涼州形夾擊之勢。后來然南侵，賀蘭部為自保想要倒戈吐谷渾，無奈事暴，吐谷渾便殺了當時賀蘭部的首領、賀蘭霆的父親賀蘭烈。

這本是迫賀蘭部投降之舉，畢竟賀蘭烈的繼任者賀蘭霆彼時只有十二歲，放在鮮卑族中，才剛剛年，便料想他會由此屈服。不想此舉直接促使賀蘭霆帶著族人歸順然，兩個部落遂世仇。

先前有大楚的涼州擋在其間，吐谷渾無法掠過涼州進攻賀蘭部，如今既與桓詔結盟，竟在未有知會盟友的前提下悍然越過金城地區，鐵騎直賀蘭部落。

賀蘭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歷經半日的慌后，倒也迅速組織起幾千人的軍隊抵抗。

但他們不曾想到的是，對方人馬之眾，竟是自的兩倍。

吐谷渾人多勢眾，又出其不意，加之賀蘭部休養生息已久，未經戎事，很快，賀蘭部便被打得節節敗退，開始掩護著后方的婦孺、向著與桓楚接壤的秦州北部與賀蘭山山腳一帶潰逃，

消息傳至秦州，桓羨當即決定，帶兵救援。不管是出于對賀蘭部收留百姓的報答，還是私心，他都要去賀蘭部走一趟。

賀蘭草原上，薛稚亦在逃亡的隊伍之中。

后面是窮追不舍的吐谷渾，阿干的援兵還未到達，們走得很狼狽，沿途不斷有婦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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