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 那個唯一關心, 只希平安喜樂的人, 也已經不在了。
沈兆之前說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見沈初姒得遇良人, 日后就算是他不在了,也能夠庇佑,只是可惜,自己讓他失了。
從前的很多人都艷羨有圣寵在,可是現在,自己就當真只是一個沒有人在意的落魄公主了。
圣上賓天,在封地的皇室宗親全都要趕回盛京,謝容玨現在也同樣在沈氏皇族的宗親之,沈兆病逝,即便是沈初姒和謝容玨即將和離,今日前去宮中,謝容玨也應當是要跟著沈初姒一同前往的。
沈初姒原本只想著自己一個人進宮,但是想到之前見沈兆之時,他只低聲希沈初姒能夠覓得良人,這就是他唯一的心愿未了。
罷了。
其實從來都不想做糾纏的人,可卻只想麻煩他這最后一件事。
等今日見過沈兆梓宮之后,就將和離書給他,日后一別兩寬,絕不再糾纏半分。
沈初姒將之前寫好的和離書放在自己懷中,上面已經題好了自己的名字,只要他題上名字,日后他們兩人也就是再無瓜葛了。
在諸佛之前求的愿大概都未必能得償,只除了為謝容玨所求的那個愿。
若是自己從此以后不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就是他所求的話,那也好,之前所求,終究還是圓了他的愿。
看來也并不是一無所獲。
昨夜下雪,不便通行,謝容玨并未前去別院,還是宿在了之前的那間書房之中。
天空之中還飄著一點兒雪粒,出行之時,雙仔細地將大氅披在了沈初姒的上,然后撐著一把傘跟在了沈初姒邊。
雪天路,沈初姒的步伐卻極快,雙需要小跑著才能跟得上的腳步。
這間書房往日里都有仆役在外候著,但是今日不知道為何,卻沒有任何人守在外面,只遠遠地站著一些灑掃的婦人,看到沈初姒靠近,大概是有點兒詫異,但是又礙于的份,不敢說些什麼。
一直到靠得近了,沈初姒才聽到,里面好像是有人在說話。
大概是里面的人有點兒氣惱,所以聲音不算是小,或許是因為說的這些話乃是辛,不便讓人聽到,是以門外并無人守著。
沈初姒原本想叩門,卻在靠近的時候,霎時聽到了里面談的容。
是崔繡瑩的聲音。
“我剛剛才聽到宮中傳出來的消息,圣上駕崩了,”崔繡瑩語速很快,“你既然不喜歡九公主,也不肯同圓房,不如就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到時候抬進府中做個妾,你也年紀不小了,總不能一直到這個年紀了,家中連個子嗣都還沒有——”
崔繡瑩恨鐵不鋼的聲音持續不斷,“你就算是想納云想樓之中的姑娘也無妨,總歸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伎子,但至要生出個子嗣來,日后就算是養在九公主邊也無妨,也算是嫡出了。”
圣上駕崩才不過一個時辰,崔繡瑩居然就已經在謀算為謝容玨納妾的這件事,只怕是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樣的境況,料定一個無權無勢的落魄公主也無人撐腰,所以才敢這樣行事。
其實也正常,謝容玨從不曾踏的院中半步,世家大族向來以子嗣為重,不過是沈兆在時不敢說出口罷了。
現在沈兆一旦駕崩,就迫不及待開始準備起之后的事了。
“圣上不過才剛剛駕崩,尸骨未寒,”謝容玨語調嘲弄,“母親就準備為我納妾了?之前怎麼不敢,不過就是看在圣上健在之時,九公主后有人撐腰,母親沒有這個膽量罷了。”
“你……你當真是孽子!”
崔繡瑩接著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我知曉你這些年心中有怨,但你畢竟是我的獨子,你既然是不喜歡那九公主,就是納幾個妾又有何關系,就是七出之條,你也同樣是可以納幾個良妾,更何況若是有了子嗣,養在九公主膝下,照樣為傍,我這又何嘗不是為了九公主好?”
“母親這麼快就想著良妾的事,應當不是僅僅為了子嗣,不過是因為良妾同樣可以抬為平妻,到時候又可為氏族姻親鋪路,多有助力。”
謝容玨頓了頓,“當初讓我娶公主殿下的是母親,現在反悔的,倒也同樣是母親。”
“我又何嘗想過讓你娶公主?若不是圣上的圣旨突然下來,我也從未想過這樁荒唐的婚事會落在你的上!京中這麼多年有為的世家子弟圣上不選,偏偏選中了你,誰不知曉這樁婚事分明就是個賠錢的買賣。”
“你以為我不想選那些對你仕途多有裨益的世家,不過是因為皇命難違,現在圣上賓天,我自然是要為你的未來多做打算!”
……
沈初姒站在房門外,懷中的和離書著的衫,上面的筆墨的味道甚至還沒有完全消散,現在就著雪后的清冽氣息,就這麼一一飄散到的腦海之中。
間的意周而復始,其實早就料想到了父皇一旦駕崩,自己的境到底會有多麼窘迫,卻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一個時辰,之前小心謹慎前來討好自己的崔繡瑩霎時間就變了臉。
其實盛京一直都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僚場,這里皇室和僚虛與委蛇,權利傾軋從來都不在數。
姻親往來大多看中背后的氏族和利益,只是從前的沈兆將保護得太好,所有人都知道后是整個盛京最為尊貴的人,所以從來都不曾見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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