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不夠冷靜？”溫朗逸失笑，自嘲道，“總不會比讓我猝不及防看見你們在一起還突然，好歹算有了點準備。”

聞言，溫書瑜輕輕深呼吸幾下，著頭皮慢吞吞開口：“在六月份回國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他了。”

“回國之前？”

“嗯。”垂眸盯著自己攥的手，聲如蚊蚋。

“你們怎麼見的面？我記得那幾年他偶爾在莛城的時候你都不在國，他也沒怎麼去國外，都在忙國的生意。”

“這幾年是沒見過……”目飄忽，咬字含含糊糊。

但溫朗逸聽清楚了，也聽懂了。

他皺的眉頭因為怔忡而松，臉上一點點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

“你說的‘之前’，是指多久之前？”腦子里有了某種猜測，但是他不敢相信。

原本松緩的氣氛似乎又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收，溫書瑜僵地扯出一點笑容，“……我出國念書之前。”

說出口的一瞬間心里一松，心跳卻因為忐忑而加速。

書房里安靜了。

或許只過了短短幾秒，突然，溫朗逸猛地站起，不可置信地反問：“出國念書之前？你高一的時候？”

溫書瑜沒說話，低著頭默認。

“那時候你才多大，十六歲，”溫朗逸神僵滯地喃喃，半晌才艱難地接著問，“那個時候你就喜歡他了？”

“……嗯。”

“你不記得那時候還他叔叔來著？”

“那就是個烏龍！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后來不也改口了嗎。”

溫朗逸作遲緩地抬手抵住作痛的額頭。

五年前，大家都只把當小孩兒，對那聲“叔叔”也認可或一笑置之的時候，卻已經喜歡上梁宴辛了，而他卻還托對方幾次三番地照顧……

他忽然想到幾個月前幾個人在餐廳吃飯時，也對方“梁叔叔”。

現在看來，絕對不可能是無意中喊出這個稱呼。想到這個稱呼里的緒和含義，他就恨不得回到幾個月前狠狠給自己一拳，好能清醒點。

書房再次安靜下去。

萬事開頭難，或許是坦白了的緣故，溫書瑜發覺再要解釋什麼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了。

“他本來不知道的，”抿了抿，為了替某個男人澄清不得不說了自己耿耿于懷了五年的事，“……也不喜歡我，后來知道了說我就是個小孩子。”

“你是因為他才出國念書的？”良久，溫朗逸才開口。

“當然不是！”溫書瑜心里一跳，急急忙忙反駁。開玩笑，要是讓他以為自己是因為這個才不顧和家人分別執意出國，只會適得其反。

跟著站起解釋道：“出國的事是我一早就和葭檸決定好的，喜歡他之后我甚至還短暫搖過想繼續留在國。”

溫朗逸神莫名，“家里這麼多人沒能搖你的決定，你卻因為他搖了？”

“哥！”溫書瑜一愣，有點哭笑不得，“你的關注點能不能別總放在這種問題上！”

“還有，”臉難看的人恍若未聞，“當初他既然看不上，你回國后就不該再給他好臉，他要吃回頭草你就讓他吃？”

溫朗逸現在矛盾到了極點，一方面覺得五年前梁宴辛還算是個人，沒對小姑娘下手也沒給無謂的希，一方面又氣不過自己寶貝的東西被別人看不上。

憑什麼看不上？他那把年紀，這麼好的小姑娘得到他？再者，既然當初看不上，現在又厚無恥接這份喜歡，甚至還老牛吃草？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梁宴辛是這麼厚臉皮的人？！這種人到底哪兒好，會讓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喜歡上？

梁宴辛甚至比他還大幾歲，哪怕小姑娘告訴他喜歡的是個同齡的青年，他接起來也比現在更容易。

“那我有什麼辦法？”溫書瑜撇了撇，有點委屈，“誰讓我還喜歡他呢。”

這話聽起來有點不爭氣，可是事實就是這樣，的事怎麼可能百分百任由自己控制。

溫朗逸所有的話都被這一句“還喜歡”給堵了回去，一面恨鐵不鋼，一面又氣不過梁宴辛占了便宜。

更介意的，是自己從前竟然一無所覺。

他早就知道小姑娘會有長大的一天，也知道會有喜歡并依賴別的男人的那一天，可當這一天真的來了卻還是難以接。

明明從前只會撲進他懷里撒的小姑娘，現在竟然只會興沖沖地撲向別人了。

沉默一點點蔓延開。

“哥。”溫書瑜眼地抬頭，滿眼期待，“我從小到大，只認真喜歡過這一個人。不管你說他這個人對待其他人如何，可是他對我真的很好，跟他在一起也很開心。”

挽著他手臂、被他抱住時，常常覺得心里的幸福都要溢出來了。

此時此刻，無意識回憶起過去種種畫面的同時，那些幸福和甜意從的目中出來，被溫朗逸盡收眼底。

他有些怔忡。

“眠眠，從小到大你喜歡的，只要不傷害你自己，我從來沒有反對過。”半晌，他慢慢說道，“所以我對于這件事的態度也是一樣。”

“……我不會傷害到自己的。”

溫朗逸垂眸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這件事上，你會收到的傷害，只會來自梁宴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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