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一片寂靜。

陸景寒坐下後，趙清寧一句話不說。

不開口，他也不敢多說，怕惹了生氣就又要離開。

兩位主子都不吭聲，其他人哪敢說話。

最後還是李德忠打破了沉寂，問道：“陛下，娘娘，可要傳膳？”

這個點了，也該用膳食了。

陸景寒第一反應看向趙清寧，見點頭，這才開口：“傳吧。”

他說著又囑咐了李德忠幾句，讓上些趙清寧吃的。

李德忠已經習慣了自家陛下這般沒什麽骨氣的模樣，轉出去安排，還順帶把秋荷等宮拉出去了，他覺得陛下跟娘娘肯定有話要說。

他們這些奴才在旁邊聽著也不大合適，等用膳的時候再上前伺候就好了。

殿，隻剩趙清寧與陸景寒了。

趙清寧垂眸，心跳微微加速，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我有話同你說。”

陸景寒瞬間直了背：“你說。”

他如星辰般的眸子鎖著，又期待又害怕。

期待能說要留下來。

害怕說還是要離開。

趙清寧看著他，深吸口氣：“陸景寒。”

鄭重而又認真地他的全名：“我不走了。”

“我喜歡你，在你也喜歡我的時間裏，我願意留下來做你的皇後。”

“但倘若將來你變心了，要放我離開。”

天邊轟隆一聲，幾道驚雷在陸景寒耳邊炸開。

趙清寧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的回應。

側目看去，忽地被側人一把摟進懷裏，像是要進骨裏。

陸景寒十幾年來從沒這麽開心過。

說也喜歡他！！！

“你弄疼我了。”

趙清寧被他抱得不過來氣，如此說道，他急忙鬆手：“我不是故意的阿寧。”

他臉上的笑本止不住。

一見他這副不值錢的模樣，趙清寧心中的拘謹與張了許多，沒好氣地開口：“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

陸景寒點頭：“你想怎樣就怎樣。”

他說這話時，神純良到了極點，如玉般白皙的臉上寫滿了誠懇與高興，眼角眉梢都著愉悅。

但趙清寧現在可不信他這套了。

他之前還派人去公主府盯梢，還截了的信，又圍了景仁宮，可見乖巧那都是裝的。

於是故意道：“這話可是你說的，那你快給我道歉。”

忽然要求道歉，其實是有意試探陸景寒的底線。

奈何他沒有底線。

聞言，他馬上道：“我錯了。”

趙清寧繼續：“錯哪兒了？”

他何等聰明，自然明白的想法：“我不該派人盯著你，公主府跟景仁宮的暗衛我都已經撤走了。”

“還有呢？”

“還有不該對你那麽兇，不該派兵圍宮。”他低聲道，“我隻顧著害怕你離開，卻沒有考慮你的想法，是我思慮不周，都是我的錯。”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認了。

趙清寧打量他一眼，見他直腰板挨訓，認錯態度良好，還是比較滿意的。

既然現在掌握了主權，當然是有什麽說什麽。

不然等以後失寵了，想跟他說話也顧不上。

“既然你都知道錯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趙清寧瞥他一眼，

陸景寒隻覺得這模樣十分可。

他眨了眨眼，濃的睫忽閃，一雙星眸熠熠生輝：“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他忽然湊近，趙清寧看著他，老臉一紅。

不得不說，小九生的極其好看。

這麽近暴擊，有點頂不住。

但眼下正是要在他麵前立威的時候，自然不能退，隻是眼神有些飄忽：“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陸景寒自然沒錯過的臉紅，眼中帶了笑意，聲音低沉：“什麽？”

“我想要沈祁玉留在京都。”

覺得陸景寒是因為之前宮時，沈祁玉是前朝餘孽的謠言才會把外派。

嶺南那地方條件太過艱苦，老鄉看似升，實則是貶謫。

但凡為之人，哪有不想留在京都的。

其實趙清寧沒想過他會答應，他再喜歡，難道還能為了撤回旨意？提這個條件，也是帶了點試探的。

如所料，陸景寒搖了搖頭：“不行。”

也不意外，剛想說那就算了吧，就聽到他開口：“嶺南雖然偏遠，地勢也不好，可以說沒什麽油水，但與天災許多，做出政績的機會也多。”

“沈祁玉想要名正言順站在朝堂上，就必須有功績，不然這一輩子都隻能以男兒過活。”

“若是治理好了嶺南再風回京，屆時份都不會是問題，朝堂上也能夠進行改革，你從前不是一直希有子為嗎？就看沈祁玉能不能打開這個缺口了。”

曆朝曆代，改革都是一件辛苦事。

陸景寒並不打算跟承德帝那樣固守江山，進步才是道理，否則停滯不前，會被鄰國吃幹抹淨。

這也是他登基後第一時間理世家的原因，那些世族子弟占據了太多好，卻做不出什麽貢獻，這樣的蛀蟲多了，大越遲早要完。

而且皇城司，北鎮司，以及他從蕭家等人手裏收回的那些兵，也是需要軍費來養的。

那些世族抄家之後的財產，能養活不兵力。

等北狄鬧起，一場戰爭在所難免。

趙清寧聽了這話，人都懵了：“你，你知道祁玉是子？！”

沒聽錯對吧。

他確實是知道的。

陸景寒：“對。”

“不是，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趙清寧震驚地看著他，還以為老鄉的份瞞得很好，陸景寒才會派去嶺南呢。

“你有一次說要嫁給沈祁玉，長公主大發雷霆，我察覺到不對。”陸景寒現如今什麽都不打算瞞著，“所以下江南的時候，順帶調查了。”

那都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原來他那時候就知道了。

趙清寧不傻，知道陸景寒是為了，才沒有揭穿沈祁玉的份。

吶吶道：“我還以為我們能瞞過所有人呢。”

“一開始也瞞過我了，”陸景寒想起那時候看沈祁玉不順眼，忍不住勾，“那時候看你跟關係那麽好，我心中妒忌，好幾次都想殺了。”

他坦承認，自己妒忌。

趙清寧本來心裏甜的，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臉瞬間變了：“等等，當年祁玉遇刺，不會是你派人幹的吧？！”

陸景寒看著橫眉冷對的模樣，角的笑瞬間凝固。

完了，顧著高興了，怎麽把這茬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