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季煙接話,傅明岑輕輕搖晃著酒杯,又繼續說了句:“爺爺這個人,最是較真了。”
這家夥,本就是故意來挑釁的。當時的確是說過這話,可是以為傅老爺子本沒當真。要是捅到傅老爺子那裏去,那還不得落個欺騙的罪名。
想想也是頭疼了。
季煙考慮著要不要當著傅明岑的麵,喝上一杯酒,打消他的懷疑。
“無須你心。”傅容兮的聲音突然傳來,清冽的嗓音帶著不容置疑,麵上如冰封萬裏的寒氣噴灑在麵前斜靠著小桌,一副慵懶姿態的人上。
傅明岑臉上掛起人畜無害的笑容,十分認真的說:“大哥這話說的,咱們兄弟一場,您邊又孤立無援的,到時候沒了老爺子。您這境不是更加艱難了嗎?”
傅容兮抬眸淡淡的掃了眼傅明岑,也未說話,隻是目似有若無的往季煙上停留。
意思可謂十分明確。
傅明岑臉白了白,很快又恢複原樣,直立起,揚眉笑道:“原來如此,那真是抱歉,算我多事了。”
功扳回局勢,傅容兮臉並沒有緩解,眼底的鬱更加沉重,緩緩的坐到季煙邊,一副主人的姿態,將季煙納保護範疇之中。
這時,一直站在後看熱鬧的孟旭義也不好繼續躲在後麵了,他隨手從侍應生托盤上端起酒杯,走到傅明岑邊。
揚了揚酒杯對傅明岑說道:“許久未見,多謝傅二賞臉。”
傅明岑角笑意更濃,眼底暗波洶湧,麵上卻已經淺笑嫣然:“孟言重了。”
“聽說傅二有個項目在找合作商,不知孟氏是否有幸,能與傅二合作?”
聞言,傅明岑含笑的眸子中生出幾分諷刺之意,“孟要與我合作?”
圈子裏誰不知道,孟旭義,傅容兮和宋豫亓三人關係親。他對傅氏做的這些事,無一不在表明立場,與傅容兮勢同水火。孟旭義找他合作?
嗬嗬……
孟旭義仿若未覺他的鄙夷,鄭重的點點頭。
臉上掛著十分平和的表,若是忽略眼底的,倒是真誠的很:“商人嘛,自然是利益為先,加上我剛接手孟氏,自然要做出點績站穩腳跟。傅二,可否移步詳談?”
傅明岑帶笑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又在傅容兮和季煙上落了一瞬,最後並未出言揭穿。由著孟旭義,引著他走出了大廳之中。
等兩人走後,雲飛從外麵進來。
雲飛腳步匆匆,神有異,停在兩人麵前後。視線先落在季煙上片刻,才附耳對傅容兮說:“容,發現兩個可疑人,金菲已經將他們扣下了。”
傅容兮眉心微挑:“可疑人?”
這麽快就來了?
雲飛遲疑了一會,才說出真相:“當時兩人似乎是準備趁季小姐獨自一人時手的,剛好二過來,兩人便退開了。後來金菲跟著兩個人到了外麵,將他們逮住了,現在正關在孟家的地下室裏。”
“這麽說還是傅明岑阻止了他們?”
越是傅明岑,這件事越有趣。
雲飛點頭:“是。”
傅容兮冷聲道:“審!”
“明白。”
得了命令,雲飛又穿過人群離開了。
季煙猛然覺眼前明亮的燈忽閃忽閃的,時不時是一片黑暗,不時又是一片明。在明暗當中糾結著,一時並未注意傅容兮和雲飛說話。
等雲飛走後,傅容兮才發現季煙神恍惚,目空。他心髒猛地一,下意識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煙……”
季煙從恍惚中回神,下意識的隨著聲音抬頭,卻發現眼前的人影由明到暗,漸漸的從眼底完全消失了。
登時,臉慘白一片,手想要握住殘影。
手掌無意識的揮,心裏更是惶恐一片。
“阿兮,你別走……”
傅容兮臉上一片慘然,握著揮舞的手掌,掌心的手冰涼徹骨,仿佛凍在他心上。早知如此,那日在鄆城診斷後,他就該堅持讓好好治療。
否則,也不會有今天的後果。
“我不走,我會陪著你的。能覺到嗎?”
被溫暖略帶糙的手掌包裹住,季煙沒再作。惶恐的心也奇跡般的平緩下來,他曾說,你若看不見,那我做你的眼。
這樣,即便前麵是萬丈深淵,也不會失足踏。
“能。”
傅容兮瞥見故作堅強的笑臉,心裏更是痛不已。
“我們回去吧。”
“好。”
這裏人多,季煙眼睛看不見,留在這裏弊大於利,還不如直接回家去。
當下,傅容兮便帶著季煙離開了宴會。
季煙臉上看似平靜,實際上並未完全適應黑暗,腳下的步子可以泄出的惶恐。
但傅容兮並未揭穿,想要將攔腰抱起也被拒絕了。
“要是我一直不能恢複,你總不能永遠抱著我,我總得適應在黑暗中索那些悉的道路。”
傅容兮神微,語調依舊輕緩低沉:“好,我扶著你。等你走習慣了,再放開。”
“謝謝你阿兮。”
回到綠苑雅築後,傅容兮便扶著從外麵走進去,看出緒有些不穩定,便早早的將哄睡,安置到床上。
確定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傅容兮才拿著手機走出臥室。
立在窗前,點了支煙夾在指尖,他才將電話撥給塵:“今天毫無征兆的,就看不見了。”
塵:“隻是暫時的,等到淤擴散,眼睛還能恢複的。”
“你確定嗎?”
這個問題,塵卻突然沉默下來。過了片刻,他實在不忍心欺騙傅容兮,便實話實說:“一般來說是這樣,但不排除會出現其他因素影響。”
“也就是說……”
正說著,臥室方向突然傳來“砰”的聲響,在寂靜的公寓裏,格外刺耳。傅容兮心跟著揪起來,掛了電話邊往臥室方向去。
他打開房間的燈,眼前的一幕讓他心髒狠狠的一。
目的是滿地炸裂的玻璃碎片和跌坐在碎片中的季煙,紅的摻雜著水漬,流淌在房間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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