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良掃了眼那邊禿禿的海灘,隻表示疑:“可我們的船,應該不至於不等我們吧?”
若說沈逸川他們三個隻是無名小卒,大部隊不等他們倒也在理之中,但明長可是一區之主,沒有他的指示命令,便是隊長也沒有擅自將航船開走的權利。
鹹涼的海風吹起溫瑤的發梢,也看向季明塵問:“那我們的船呢?”
與其他人臉上的凝重或疑不同,季明塵目無波瀾,仍是那副毫不慌的隨和樣子:“……不太清楚。”
溫瑤:“……”
算了,已經習慣了。
說這人靠譜吧,他總是一問三不知,說他不靠譜吧,他又渾著閑適與安定,在哪都跟度假一樣,無論什麽危險也都渾然不懼。
幾人踱步到海邊,季明塵瞥了眼那邊沒海麵的夕,從地上拾起塊石頭子懶散分析道:“似乎方向不太對……”
方蘭音:“什麽方向不對?”
沈逸川也嚴肅地看過去。
季明塵慢條斯理地手,手掌緩緩翻轉向下,又將手中的石頭子丟了麵前的淺灘中,石子落水中,砸出一聲清脆的細響:“沒看出來嗎?這是島嶼的另外一邊,咱們走反方向了。”
眾人:“……”
方蘭音聞此言,連忙回頭看了眼背後的迷霧叢林。
這個小島的構造很是特殊,山丘和樹林幾乎將整個島嶼分割兩半,倘若要去到另外一邊,若不從海域繞圈,就還得沿著原路返回。
可樹林裏遮天蔽日又迷霧重重,即便僥幸不迷路走回去了,這一來二去,也得繞上個好幾天。
屆時他們抵達那邊,北洲的船隻哪裏還會在原地等他們?
邵庭良問季明塵:“那要走回去嗎?”
季明塵:“不用。”
暗金的夕籠罩著他的側,他手往後,拉過溫瑤的手腕:“景如斯,在這裏搭個帳篷休息觀賞就好了……”
“以隊長對海域的了解以及聰慧程度,會指揮船開過來找我們的。”
“好的,明長。”邵庭良話畢,迅速將自己背著的包放下,一路上都是他在搭帳篷,他已經能生巧了。
沈逸川見季明塵全然一副不為所的得意模樣,不攥拳頭拿出手槍:“季明塵,你故意耍我們的是不是?!”
溫瑤見此,也毫不留地舉起了手中的槍:“住手!”
沈逸川的槍口對準了季明塵左側的太,而他的後方,溫瑤也以同樣的速度將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
手有素,冷靜凝練,一向行極快,現在也是一樣,依舊跟著他做出最迅捷的反應……
隻是這一次,不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沈逸川額心一跳,咬牙切齒:“溫瑤,你什麽意思。”
溫瑤眉眼平靜,沒有說話。
方蘭音和木笙笙見此形,想拿槍上前,卻被邵庭良攔住:“找死是麽?明長起真格來,一百個你們都不是對手。”
“……”
絢爛奪目的紅霞映得季明塵漂亮的桃花眸璀璨明亮,他輕垂長睫,低眉溫一笑:“沈逸川,你我該說你什麽好呢……”
“你們個個廢,困在迷霧叢林裏走不出去,這下我好不容易把你們帶出來了,你倒好,倒打一耙,譴責我的不是?”
“怎麽,是我,求著你們跟著我了?”
故意拖長的綿繾嗓音,諷刺又戲謔的語調,方蘭音和木笙笙縱然深覺上當,也很難辯駁出個所以然來。
而沈逸川,則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溫瑤那裏,餘裏的仍是他所悉的模樣。
像他們的無數個曾經,他的目所,便是的刀鋒所向。
以前總站在他後,以他為信仰,聽他號令,甚至為了他,可以不顧自己。
可現在,手裏拿著把令人陌生的銀手槍,泛著夕金的黑槍口就指著他的後腦。
還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
那莫大的痛意再度襲來,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心痛得仿佛,這一槍已經開了。
他已無暇再顧及那邊說風涼話的季明塵,隻再一次閉眼沉聲道:“溫瑤,你把槍放下。”
“就為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變態,你要殺我!?”
他說著索轉過來,將臉正正迎向槍口。
季明塵也順著沈逸川的視線看去,及溫瑤那微微皺起的眉頭,他稍稍一愣,末了有些落寞地垂眼……
即便事到如今,還是無法對沈逸川下殺手麽?
他不是不能殺沈逸川,如果單憑他一個人的話,他甚至可以讓他們所有人頃刻間灰飛煙滅。
但隻要溫瑤有所猶疑,有那麽一一毫的不願或者顧念舊,那麽這個直接手的人,就不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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