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該瞞殿下。”片刻後,謝夔才開口。
鶴語:“你瞞了我什麽?”
謝夔那雙原本垂放在側的手,在這時候不由握了拳頭。
哪怕這件事已過去了好些時日,但每當回想起來時,他心頭仍舊被一不甘願控製。
他知曉,那就是一種嫉妒的緒。
他嫉妒陸雲青跟鶴語青梅竹馬的那段日子,嫉妒自己不曾參與。
向來明磊落的他,第一回嚐到了什麽做不甘心的滋味。
“那日,陸雲青來靈州的第一日,臣看見了殿下跟他在一,卻瞞了殿下。”謝夔說。
他現在每說一個字,那雙握的拳頭,就上一分。直到那雙手都發出了“哢哢”聲音,突兀極了,卻已經是謝夔忍耐的結果。
鶴語現在卻愣住了。
陸雲青來靈州城的那一日,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就是自己提早回了府上,自己躺在小舟裏,漂浮在荷塘的那一天。
那日,縱著謝夔在自己上胡作非為,未嚐沒有因為見到了陸雲青而有些心煩意的原因。
鶴語沉默,是真不知道謝夔看見了自己跟陸雲青在一起。
謝夔之前沒有提過,什麽都不知道。
鶴語忽然想起來了那日謝夔抱著時,問那日去金銀樓可有買得開心,明明遇見了陸雲青,心很複雜,但卻在對著謝夔時,說了不違心的話。
可是謝夔都知道。
他們之間,一個試探,一個瞞,最後雙雙選擇了沉默。
“我不是特意去見他。”片刻後,鶴語開口。
“我知道。”謝夔幾乎沒有考慮,直接道。
鶴語看著他,眼裏帶著幾分疑。懷疑謝夔是不是故意在自己跟前討巧賣乖,畢竟之前這個男人醋勁兒可大得很。
謝夔抿,他心裏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想要被鶴語發覺。
“殿下沒有想過要跟他回上京。”謝夔說,他要得不多,是這一點,就足夠了。他想,哪怕現在鶴語不是因為離不開自己而不回去也沒所謂,反正,他們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他有把握在日後,讓鶴語因為舍不得自己而選擇心甘願留在自己邊。
鶴語看著謝夔,不需要謝夔對自己解釋那麽多,就已經明白了那日謝夔的反常。
說起來,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一點錯都沒有。
固執地認為過去的事,對於自己而言,就是過去了,沒有必要對著謝夔提起。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會因為陸雲青的到來,而影響到自己跟謝夔之間的。
可是,這都是一個人的想法。
不對著謝夔提起,卻是變相地在對方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想要謝夔對自己坦,但似乎也沒有完全對謝夔坦。
鶴語咬著下,“我沒有對你提他,是因為我覺得他已經……不重要。”
鶴語聲音有些低,的手指頭,在手中的那樹枝上,反反複複地攪。
“上京的那些事,對我而言,都已經過去,所以……”
鶴語這話還沒有說完,跪在地上的謝夔像是早就知道心裏在想什麽一般,主截斷了的話,沒有再讓為難。
“我知道,我都知道。”謝夔試探著手拉住了麵前的人的手,讓停下了因為心裏的愧疚而攪的手指頭,他不看見鶴語對自己愧疚。他寧願鶴語在自己麵前永遠理直氣壯,哪怕盛氣淩人,他也是極喜歡的。
他家殿下,就該這樣,世間沒什麽煩惱能令改變,也不應該有任何苦惱在肩頭停留。
鶴語被謝夔抓住了手,又聽著耳邊傳來他帶著安的聲音,忽然這麽多天來在心頭的委屈,像是泄洪一般,發了。
眼睛有些發紅,如同負氣一樣從謝夔手中出了自己的手,眼裏帶著怨懟,“你才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話,為什麽那天晚上不好好跟我解釋?你還把我一個人丟在了房間裏,自己去了書房!”
謝夔被這劈頭蓋臉的指責弄得整個人一愣,前麵的他認了,因為他害怕聽見鶴語的回答,害怕知道萬一心裏還有別的男人,所以可恥地後退了。但,但是他將鶴語一個人丟在房間裏?選擇去書房?這難道不都是因為眼前這人的命令嗎?
那夜公主殿下發了好大的脾氣,不允許自己近,把他罰去了書房。
而現如今,又顛倒是非黑白?
謝夔在心裏默了一瞬,很快,他就坦然地接了鶴語對自己的指控,全盤接,態度認真毫不敷衍地認錯。
“對不起,是我錯了。”謝夔說,“請殿下責罰。”
鶴語又咬住了,的目,不知道怎麽的,忽然落在了謝夔的肩頭。
在後者的肩頭上,那裏有一跟謝夔周的傷痕相比,有些不太明顯的疤痕。
但若是仔細一看,在謝夔肩頭的那一疤痕,卻是比別的地方要讓人覺得耐人尋味多了。
那是一圈小小的齒痕。
鶴語反應過來後,耳朵一紅。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自己咬上去的。
那時候,還將謝夔的肩頭咬出了。
鶴語的緒頓時就有點不上不下了。
委屈好像都沒辦法變得理直氣壯地委屈。
“……算了,我就暫時不跟你計較那件事了。”鶴語小聲說。
謝夔眼底極快地閃過了一笑意,他的公主殿下,就連口是心非,也可得很。
都已經說到了這一步,鶴語也不準備繼續跟謝夔冷戰,主開口:“我來朔方,的確是我母後的意思。”說完這話後,看了一眼謝夔的臉,發現後者麵上沒什麽異常後,鶴語這才接著開口:“我可沒有說我是為你來的這裏,你,你那日從四喜樓裏回來後,分明就是有怪我的意思。”
謝夔雖然早就知道了,但現在聽著鶴語的坦白,他心裏一半是鬆了一口氣的鬆快,但是另一半,卻也苦。
謝夔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自作多的這一天。
偏偏還是在自己在意的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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