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夔想,現在鶴語應當是不想見到自己的。
“等醒了,告訴,今日上京派來的監察使就將抵達靈州,我將會在四喜樓為其接風洗塵,下衙時,我會過來接一同赴宴。”謝夔說。
珍珠和瑪瑙在昨日就已經知道了這一次來邊塞的監察使就是陸雲青,兩人這時候聽見謝夔這般說,不由皆是一愣,隨後應下。
等到謝夔離開後,珍珠和瑪瑙麵麵相覷。
“這可如何是好?”珍珠皺著眉問,眼底有顯而易見的擔憂,“駙馬怕是還不知道當初殿下和陸公子的事。”
瑪瑙倒是想得更徹些,“駙馬不知道是最好的,但知道了,我們殿下又沒有什麽心虛的。且不說別的公主在公主府裏養了那麽多的麵首,我們家殿下喜歡個俊俏郎君這有什麽不可以?就說眼前這陸公子,殿下跟陸公子都是舊事,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殿下早就跟陸公子斷了來往,即便是被駙馬知道又有什麽?”
珍珠被瑪瑙這話說服,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服自己,“你說得沒錯,殿下早就跟陸公子沒了關係。”
房間裏的鶴語再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到了下午。
昨日被謝夔折騰狠了,在半夜時,兩人又不歡而散,很累,神也疲憊,可就是沒能睡著。都等到外麵的天變得蒙蒙亮時,鶴語覺自己才是真正地進了睡。
夢裏怪陸離,不僅僅沒能休息好,反而因為做了夢,醒來時好像覺得更加累了。
珍珠和瑪瑙服侍著穿,兩婢看著自家主子上深深淺淺的痕跡,不由都紅了臉。
“駙馬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憐香惜玉。殿下這麽個水做的人兒,哪裏得起他這般蠻橫。”珍珠嘟著抱怨。
鶴語聽見後,臉上沒什麽表。
在聽見謝夔的名字時,心裏還是會像是被一條細細的繩索拉扯著,有些發疼。
“他呢。”等坐在了梳妝臺前,鶴語才開口問。
珍珠:“駙馬去衙門了,離開之前,駙馬還來看了看殿下,隻不過那時候殿下還沒有醒來,駙馬就隻站在了門口。”
鶴語冷笑一聲,沒有吭聲。看是謝夔不敢進自己房門,昨日讓他滾了後,可沒有再讓他回來。
珍珠卻不知道鶴語昨夜跟謝夔鬧得不歡而散,隻當做又是小夫妻之間的趣,於是很快珍珠又道:“對了殿下,駙馬還說,今日是監察使大人抵達靈州城的日子,晚上駙馬會在四喜樓設宴,到時候,他會來府上接殿下一同過去。”
鶴語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與此同時,心裏忍不住想著謝夔的那句話,若是今日監察使才到靈州的話,那昨日,陸雲青豈不是來見自己?不由蹙眉,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反正複雜萬分。
“昨天那兩個盒子呢?”鶴語在這時候忽然開口。
瑪瑙:“已經收在了庫房裏,殿下現在是要看看嗎?”
昨日在馬車上時,鶴語就已經將陸雲青在金銀樓裏買來的兩套首飾,到了瑪瑙手中。甚至都沒打開看一眼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自然更加沒有想過要佩戴陸雲青送的禮。
“不用了,等會兒你從庫房裏拿出來,跟珍珠挑挑,喜歡什麽就自己拿去。”鶴語說。
從前在沒有跟謝夔親之前,曾經在陸雲青那兒收到過不禮,不論是宮外的糖葫蘆還是彩泥的福娃娃,又或者是哪個小攤上的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又或者是什麽首飾店裏的稀罕珠寶,無一不喜歡,也都欣然接。可如今,跟陸雲青早已陌路,後者無論再送什麽禮,那禮再怎麽貴重,對於鶴語而言,也是不合時宜的。
珍珠和瑪瑙聽見這話,不由對視一眼,然後點頭應下。
這麽看來,們家的殿下,是真的已經跟陸公子斷得一幹二淨了。
也許人就是這麽奇怪,昨日珍珠還萬分厭煩陸雲青的出現,但是現在聽著自家殿下對那位陸公子所送之禮的理,心頭又浮現出那麽一抹悵然。
如果當年不是因為陸家的那位表小姐,們家殿下如今邊的人應該就是那位陸公子吧。不必來這偏遠的朔方,不必離開上京。
鶴語倒沒有自家婢心裏那麽多的假如,想著今夜的宴會,心裏很平靜。昨天已經見過了陸雲青,該說的話,也都說得差不多,再見麵時,隻是故人。
如今,心裏想得更多的,還是謝夔。
今日赴宴,鶴語想,鍾世遠定然也會跟在謝夔邊。從謝夔裏問不出來的話,難道還不能找鍾世遠問個明白嗎?
謝夔回到府上,來接鶴語時,就看見後者穿著一件鬆霜的繡花上裳,下麵搭著一條蓮瓣雲緞,那一張小臉,因為這配,看起來更加瑩白,好似能。
他的眼神,落在鶴語上,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這才大步上前,“都準備好了?”謝夔問。
鶴語點頭。
“那就走吧。”謝夔說。
鶴語跟在他後出門,等走到府門口的馬車前時,謝夔下意識地就要手,親自扶著鶴語上馬車。可是這時候,鶴語卻不聲地躲開了謝夔出來的那隻手。
“珍珠。”鶴語喊了一聲。
跟在後的珍珠和瑪瑙趕上前,剛才別人可能沒有看見,但是們兩人卻是看得很清楚,們家殿下,就是在看見駙馬出手時,躲開了。
珍珠和瑪瑙扶著鶴語上了馬車,站在原地,兩人有點不敢。
原本今日的計劃是們家殿下和駙馬共乘一輛馬車,們兩人坐後麵的那一輛。可是現在,看著剛才鶴語的態度,珍珠和瑪瑙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還不上來?”
當鶴語這聲冷冷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後,珍珠和瑪瑙這才後退了一步,兩人都不敢看這時候謝夔是什麽表。
謝夔上了馬車,便看見鶴語靠在馬車的角落裏,閉著眼睛。
這模樣,顯然是不想跟他說話。
謝夔臉微微一沉,他想到了今日出現在桌上的那封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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