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很多東西。
南江百姓知道衙門里住著救他們命的仙子,每日都往衙門口放很多東西。
貴重有金銀首飾,禮輕意重就有自家種的瓜果蔬菜,親手做的荷包墜子。
他們夜里放,衙門里也找不到人。林林總總攢下來不過半月,也堆滿了整間屋子。
沈清棠抿笑,“瓜果蔬菜,衙門里平日做菜,我已經吃了。至于那些東西嘛,我便不帶了,勞煩江大人日后尋見它們的主人,再將它們還回去。”
“好。”
江齊言闔首應下,又從袖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給。
“這是什麼?”
沈清棠打開,里面滿滿的小銀錠子。
江齊言解釋,“這是我這幾年攢下的積蓄,不多,還陸姑娘不要嫌棄。”
他輕聲道“陸姑娘這一走,往后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姑娘的恩江某無以為報,想了想,暫且也只能用這樣的俗來報答姑娘。”
出門在外,銀錢總是需要的。
沈清棠也不推拒,收了下來,“多謝江大人。”
只是也笑,“我這一拿走,江大人可真是兩袖清風了。”
南江城門還在封鎖,城中尚有瘟疫未好全的百姓。
但沈清棠和采薇有了江齊言的吩咐,已經可以從城門出來。
們仍做男子裝扮,先回了趟永泉村。
當日送落月就診去的倉促,很多東西都擱置在了這里。
租屋子的莫大娘卻不在,有留下來的街坊四鄰說,家閨也得了瘟疫,一家人進了城,如今被困在南江城里。
又好奇問沈清棠,“你們不是也送妹妹進城醫治去了麼?怎麼沒有被困在里頭?
”
沈清棠笑接話,“我們沒去南江城里,送我們過去的車夫說他家在石邑,那里有個大夫醫高超,我們便跟著他過去了。”
石邑是南江臨近的城鎮。
“后來我們聽說南江起了瘟疫,可是嚇到了,不敢過來。這不是,拖拖拉拉到了現在,聽說南江城里的瘟疫已經沒了。我們這才敢回來收拾東西。”
話里毫無紕,眼神又格外誠摯可親,眾人都不疑有他。
沈清棠取了塊碎銀給街坊,“這是這幾月的租錢,我們趕著去和妹妹會和,等不到莫大娘回來了。這錢還麻煩嬸嬸替我給。”
“哎呦……”
那嬸子接過碎銀,滿是唏噓,“你們都沒住過幾日,還這幾月的租錢,這不是白花的冤枉錢麼?”
“應該的。”沈清棠笑道“雖沒住下,但我們的東西還放著呢!”
可是屋子里的東西已經被得七七八八了。
幾月空置無人,早有人起了心思過來盜。
包袱箱籠均翻得七八糟,就連桌上略齊全些的茶盞杯碗也人了去。
沈清棠和采薇合力將架子床移開,底下的青石磚是空的。打開來,里頭藏著的金銀細都還在。
沈清棠長長吁了一口氣。
好在離開之前起了防備的心思,將這些東西藏得嚴實,不然主仆倆就要流落街頭了。
采薇
卻是看著滿屋狼藉忿忿不平,“還說此地民風淳樸呢!結果就是這般純樸,就只差沒把房頂掀了去。”
現下算是看明白了,出門在外,防人之心是萬萬不可無的。
也暗暗慶幸。
若不是跟著自家姑娘,就憑自己這沒心機,三言兩語就能讓人糊弄住,隨意吞吃了去。
“你可是小看你了。”
沈清棠笑,“說不定被人賣了還得給人家數銀子呢!”
此話不假。
來南江的路上,們曾遇見老婦人沿途行乞。采薇也是好心,見可憐,要贈吃食。
那老婦人卻搖頭不要,說自己上了年紀,牙口不好,咬不烙餅。
又說,“公子若是當真可憐我,就到前頭的小店里給我端碗清粥吧。”
神當真可憐,“我老婆子已經好幾日沒有吃過東西了,得慌勒,求公子發發善心。”
采薇見所指的粥棚不遠,剛準備過去,就被提前察覺的沈清棠拉回了馬車里。
“公子?”采薇不解。
沈清棠微微起車簾一角,解釋給聽,“你仔細看那阿婆袖口底下,可是綢緞?”
采薇細細瞧,果真是綢緞。
尋常人哪用得起綢緞,更何況是個路邊行乞的老婦人。
沈清棠道“將綢緞裳藏在破麻布裳下,定是不想讓人看出來。你想想,連買綢緞的錢都有,難道還會買不起你這碗清粥?”
采薇更不解了,皺眉問,“為何要騙我幫買一碗粥?”
> 沈清棠落下車簾,“想要的不是粥,而是要你去粥棚。這偏僻無人之地,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個粥棚?想必那粥棚定有蹊蹺,或是黑店謀財,或是看上你這臉白細的,可以賣上個好價錢。”
坊間亦盛男風,甭管騙的是男是,只消生得模樣好,就不愁沒有出。
采薇這話嚇住,好些時日都沒敢出去招惹旁人,見著行乞的人也只顧躲著避開,倒有點草木皆兵的架勢。
好不容易才在這永泉村里落下腳,如今又要喬裝出行了。
們不走陸路,改行水路。
這天寒地凍,江風也大,主仆倆都在客艙里取暖,看船從濤濤江面急行過。
不消幾日,便已離南江千萬里。
南江城瘟疫剛過,消息便遠傳去了上京。
朝廷里紛紛揚揚,都在說這所謂“仙子”一事。
裴琮之偶然聽見,也頓住腳,他臉還是淡淡的,漠然問,“仙子?”
有眼力見的員立即上來,殷勤解,“什麼仙子,不過是百姓愚昧無知,編出的名堂。”
“下倒是聽說,好似是從前陵川出來的,也不知為何,的對治療這瘟疫有奇效。這不是,一傳十,十傳百,就被傳出了仙子的名頭來。”
他說得興起,渾然沒有察覺到裴琮之即刻變了的神。
等那員絮絮叨叨說完話,一抬頭,就只見裴琮之拂袖匆匆離去的背影。
他快步出宮上馬車,語氣冷凝,吩咐硯書,“把此前關于南江瘟疫的文書都送來書房,再將此次隨太醫院一同過去診治的醫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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