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辛玉流產了。
前兩月才懷的子。
裴老夫人極看重這裴家的第一個重孫,萬事不讓經手,還安排了自己邊的兩個嬤嬤去照顧。
不想這般細,卻還是人鉆了空子。
院子里,行被幾個力氣大的嬤嬤反擰著手,跪在地上,神淡然。
倒是屋子里的曹辛玉,得知了自己流產了的消息,哭得泣不聲。
見著江婉幾人進來,勉強撐起子,聲嘶力竭哭喊,“母親!您要為我腹中的孩子報仇啊!就是外頭那賤人干的,把落胎的芫花下在我的茶水里。”
“我可憐的孩子啊……就這樣被弄沒了命……”
旁邊嬤嬤丫鬟連聲安。
江婉也出聲,“你剛落了胎,好生歇著顧好自己的子,其他的事,家里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派了的嬤嬤來審行,都不必問,行自己就將事原委全部代了。
原是去歲被曹辛玉罰跪落胎便開始懷恨在心。
這幾月來,面上裝得對曹辛玉言聽計從,甚至主告知裴景明養私一事,為的不過是打消的戒心。
曹辛玉也是愚蠢,還以為一個再也沒了子嗣傍的妾室只能乖乖依附于,當真對毫不顧忌。
“殺了我的孩子,我現在殺了的孩子,為我的孩子報仇,有何不可?”
行這話說得坦坦,旁人聽著卻是唏噓。
被關進了柴房里,等著給裴老夫人發落。
聽禪院里,裴老夫人驟聽得這個噩耗,差點沒背過氣去,好不容易嬤嬤拍著背嗅著鼻煙壺順過氣來。
丫鬟們又來報,說曹辛玉在西院里大吵大鬧,定要行給的孩子償命。
“荒唐!”裴老夫人滿臉怒意,“咱們承平侯府世代勛爵,豈是那等草菅人命的人家。”
行不能殺,曹辛玉也得安。不然曹家帶著人找上門來,又是一場糊涂司。
最最重要的是,馬上就是兩個姑娘出嫁的好日子,此事不能聲張,最好悄無聲息得抹了去,萬不能污了承平侯府的面。
江婉難得的提出意見,“我聽說上次行落胎的事是沈姑娘去辦的,倒是妥帖周全。不如這次,也讓去試試?”
屋子里的人都來瞧沈清棠。
裴老夫人也是道“對對對,你上次與那行說了一番話,那事便過去了,想來你說的話也會聽些。沈丫頭,不如你去試試?”
眾人都瞧著,沈清棠只得著頭皮應下來。
來柴房看行。
渾狼狽,眼里卻很清明,“你是過來要我命的嗎?”
聽見了正房里曹辛玉聲嘶力竭地嘶吼,扯著角輕輕一笑,“真好,也知道了喪子之痛是什麼滋味。”
沈清棠看著,“不后悔嗎?的孩子沒了,你又焉能全而退?”
“我沒想過要退。”
行垂眸看向自己的腹,初春裳薄,能清晰看見平坦,“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替他報仇
。眼下仇已經報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侯府不會殺你。”
瞧見這副模樣,沈清棠也有些唏噓,不曾想命運當真弄人,能將數月前那樣囂張跋扈的一個人磨滅現在這副模樣。
“祖母了牙婆來,要把你發賣出去。”
行冷笑一聲,“那不還是一樣。我出去了,曹辛玉下手更方便了。”
裴老夫人其實也是這個意思。
人不能死在侯府里,賣到了外面,任憑曹辛玉置。只是得先人過來安著,這中間不能出了紕,人自盡死了。
“你想活嗎?”沈清棠問,“你若是想活,我幫你。”
行很是詫異,“你為何幫我?”
們沒有近仇卻有遠怨,更何況,行是府里極知曉沈清棠子的人,實屬算不得一個良善之人。
沈清棠笑了笑,“也許,是我突發善心了吧……”
這事一個人做不,沈清棠來歸崖院找裴琮之幫忙。
他聽了,也有些詫異,“妹妹想救?”
沈清棠點點頭,揪著手里的帕子輕聲細語道“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已經很可憐了,如今嫂嫂還想要了的命。”
抬眸看裴琮之,嗓音溫,水盈盈的眸里也帶著些試探和期冀,“我瞧著當真是極可憐,哥哥救了我,救了落月,也救救罷。”
他看良久,終于頷首應下,“好。”
行被發賣,經由牙婆帶出了府。
曹辛玉買通的人就在角門等著,跟了上去。
卻不想路上人攔下,是個坐在馬車里的貴公子,連車簾子也未起,直接從里面扔出來一個錢袋子。
打開來,里頭滿滿的碎金子。
幾人面面相覷,聽得馬車里頭的公子緩緩道“殺人害命,不過為了謀財而已。這里的金子,足夠買你們好幾條命了。”
說的正是,那幾人當即拿了金子回去,到了曹辛玉面前也只說人已沒了命,扔護城河里去了。
又拿出方才公子給他們差的銀簪子,是行平日里戴的。
曹辛玉不疑有他,只是咬牙恨恨道“就這麼死了,當真是便宜了!”
恨不能生啖了行,以報害自己落胎之仇。
這事便這麼虛虛揭過去了,只是裴老夫人有時想起會嘆,“可惜了,接連兩個孩子……”
若是去歲行腹里的孩子無事,現在都已出生了。
西院出這樣大的事,裴景明自然躲不過劈頭蓋臉的一頓訓。
他卻是覺得自己委屈冤枉極了。明明是兩個人爭風吃醋,也怪到他頭上去。
平日里無事就去外頭喝酒賭錢,回來再挨曹辛玉一頓罵,“你怎麼不死在外頭去算了?我如今為了你,好好的孩子都折騰沒了。你倒好,日日出去喝花酒賭錢,半點不會心疼我,你還是不是個人?!”
裴景明本就郁悶,又聽哭哭啼啼,愈發煩躁,“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娶你進門。你看看自你了府里旁生了多事端,本來沒事的也你折騰出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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