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想說什麼,不論是宮里的大臣,還是宮外圍觀的百姓,都心知肚明。
前兩年赫連辭把持朝政,朝中外人人自危,不敢說半個不字。
然而如今,赫連辭半年不曾回國,回國后又耽于王妃、舊疾嚴重,再加上滿城流言沸沸揚揚,也助長了人的膽量。
更何況,赫連辭還在為那些流民困擾,天降寒災、流民暴,不正是對赫連辭暴政的懲罰嗎?
“皇天在上,”著那祭壇,道長忽然重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誅殺逆黨,誅殺佞臣……這就是上天的指令嗎?”
“大雍已囿于孽障太久……”
他越說越激。
兩側的軍齊齊亮出長槍,為首的統領沉著臉:“道長,你在說什麼胡話?大雍河清海晏,孽障何來?逆黨何來?給我拿下這信口胡言的道士!”
軍隊剛要手,卻聽見下方傳來一聲高喝:“住手!”
是丞相。
他站了起來,渾濁的雙眼里閃爍著淚花,“統領,事到如今,你為了討好那逆賊,連歷來為大雍祈福做法的道長,也要捉拿嗎?”
“太后娘娘!”
他朝著太后拜下,聲音抖,“太后娘娘,三年了,您已經沉默三年了。難道您要任赫連賊發展壯大,直到這江山為赫連的天下嗎?”
太后依然保持沉默。
的后,一支儀仗隊款步而來。
走在最前面的,著華麗王妃朝服的人,赫然是顧緋。
丞相與道長的表皆是一僵。
顧緋?
早在赫連辭離開京城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派人前往攝政王府,得知王妃就在府中,不曾離開。想來此刻,他們的人已經打著“斬妖除魔”的名號,去闖攝政王府了。
可本該留在王府的顧緋……為何會從儲秀宮的方向走了出來?
不知想到了什麼,丞相看向太后的目逐漸變得不可置信。
“丞相大人,道長大人,”顧緋的嗓音溫又聽,“雍朝年初一有祈福會,本宮頭一回聽說,覺得甚是有趣,便過來看看。可似乎,本宮來得不是時候?”
“本宮方才聽丞相與道長的話,是不是提到了我夫君的名字?”
的語速輕緩,仿佛弱的花瓶人,輕輕一就碎了。可當一步一步,從遠緩緩走向祭壇時,丞相與道長不約而同地產生了強烈的危機。
不是說赫連辭娶回來的只是個空有貌的花瓶公主嗎?
“本宮雖是周朝人,卻也曾聽說過夫君的威名,”卻聽顧緋道,“先帝在時,雍朝憂外患,與周邊部落水火不容。夫君掌權以來,平定五胡十八騎,擴展大雍版圖數千里,使萬朝來賀;又肅清場風氣,廣納賢士,給了諸位朝為的機會。”
此話一出,以軍統領為首的一眾大臣,皆有些怔愣。
他們大部分人,都是赫連辭掌權以后,才被提拔上去的。
赫連辭為人暴戾冷,喜怒無常,用人上卻非常膽大,不論是否是效忠于先帝的權臣,只要有能力,他都會留下。
因此,這些員不得不承認,自赫連辭掌權,雍朝確實變得比之前更好了。
他們為什麼要推翻赫連辭呢?
因為赫連辭不是雍朝皇室的“正統”,因為赫連辭太過專權狠戾,不允許他們做一點小作……
“因此,本宮實在不能理解,”顧緋挑了下眉,“不過是勺柄指向北方,為何大家便篤定,指的是攝政王府、指的是我夫君?道長既然為大雍祈福多年,不應該更加理智麼?道長如此武斷行事,究竟是上天指示,還是人指使?”
的話直白又大膽,一句“我是周朝人”,直接把自己與雍朝信仰的關系撇得干干凈凈。
丞相冷臉道:“赫連辭越權弒君,干涉朝政,擾雍朝正統,道長不過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公主一介外人,又怎知大雍這三年來的艱辛?”
“本宮確實是外人,”顧緋輕笑一聲,“可本宮倒是想問問丞相大人,大雍的傳承斷絕了嗎?皇帝仍是皇帝,太后仍是太后,丞相的地位又可曾撼?”
“丞相大人口口聲聲說我夫君擾正統,您口中的恢復正統,究竟是穩定大雍皇室一脈,還是扶持您背后的三皇子?”
人群之中,有掌聲傳來。
那些圍觀的百姓朝兩邊散開,竟是出奇地整齊,仿佛訓練有素的軍隊。
一藍長袍的高大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正是三皇子君慕寒,全文的男主。
本沒有什麼普通百姓。君慕寒的人,已經與丞相里外聯手,將皇宮包圍。
這還是顧緋第一次與男主正面對上。
挑剔地打量著他,五確實優越,然而與赫連辭相比,就顯得寡淡無味了。
還是赫連辭更對胃口。
“周朝的昭儀公主,”君慕寒若有所思地抬起眼,邊掛著笑意,“赫連辭真是好福氣。你對他掏心掏肺,不就是因為他沒有周朝的那五座城池嗎?”
從前在大周,他覺得這昭儀公主飛揚跋扈,從未正眼瞧過,一門心思在五公主顧纖纖上。然而今日一見,卻驚覺如此明艷人。
可惜了,讓赫連辭撿了便宜。
腦子里只有打打殺殺的赫連辭,如何拿下這樣的人?不就是靠威脅嗎?
依顧緋之才,屈居于赫連辭的王府當王妃實在可惜。待他登基,他的后宮,倒是缺這麼一位人。
“赫連辭能給你的,孤自然也能做到,”君慕寒道,“眼下你那夫君已經自難保,你還要為他說話嗎?”
赫連辭只帶了一支軍隊出城。而他要面對的,卻是大量被煽緒的流民,短時間必然不可。
便是他有辦法解決,等他回到京城,為時已晚。
哪知顧緋挑了挑眉,表過于復雜,驚訝里帶著惋惜與憐憫:“三皇子殿下是沒有皇子妃嗎?還是說,殿下沒有聽京城那些傳聞,不知道本宮與夫君甚篤?本宮為自己的夫君說話,還需要理由麼?”
*
緋緋:我和夫君是真,真的。
阿辭: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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