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顛簸,你也不必總是過來。”依誮
蘇蕉兒將腦袋靠在上,笑盈盈道:“可是我過來,母后分明很高興呀。”
陳皇后一笑,余瞥向外間的影,溫疏水正撐著額頭坐在小桌邊,合著眼,手里緩緩轉一只素的茶杯。
雖不知兄長做了什麼,但似乎對這位還是滿意的。
陳皇后也明白,無論是還是誰,都無法真正地照顧蘇蕉兒一輩子,是該尋一位值得托付的良人。
至于溫疏水究竟算不算得上“良人”二字,外人又哪里能看得清楚。
放低聲音:“蕉兒,你覺得溫將軍如何?”
蘇蕉兒抓著自己的一綹頭發,輕輕眨了眨眼:“什麼?”
“母后是說,你喜歡溫將軍嗎?”
“喜歡呀。”毫不遲疑地道,小千歲總往手指上纏些東西,有時是帶,有時是柳條,這會兒正纏著頭發,慢吞吞地補充道,“我還喜歡母后、喜歡姐姐、喜歡皇兄、喜歡父皇、還有向云……”
陳皇后無奈地嘆口氣:“這怎麼是一樣的呢?”
“有什麼不一樣呢?”緩緩睜大眼,確實是不明白。
陳皇后扶額:“既然沒有分明白,怎麼還說要與他定親?”
蘇蕉兒想了一會兒:“可是不定親就要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起初不就是因為這個,才去給溫將軍送糕點的嗎?
“若只是因為這樣,丞相府的那位許公子也可以了?”陳皇后好笑道,想來是很難三言兩語與說清楚了。
蘇蕉兒嚴肅地搖搖頭:“不可以的,許公子喜歡的是姐姐。”
聽了這話,陳皇后竟一點也不意外,與兩個兒都親近,蘇瑯兒有什麼事自然不會瞞。
兒的臉:“你呀,溫將軍知道你這樣沒心沒肺,恐怕要氣死!”
外間,溫疏水半睜開眼,他耳力遠勝旁人,不必刻意凝神,里頭母的談話聲依然斷斷續續地落進耳中,囫圇聽個大概。
他倒是沒什麼表,只是這樣也夠令人而生畏的了。
小沙彌站在門口,怯生生地道:“施主,素齋已經備好了,凈塵師父請你們過去。”
凈塵是陳國舅的法號。
溫疏水收起懶懶開的長,起開薄薄的門簾,淡聲道:“吃飯。”
蘇蕉兒一下坐了起來,馬車上顛簸,向云擔心肚子里不舒服,來時沒吃太多,零也沒帶,此刻腹中空空,正著。
陳皇后要換裳,讓二人先過去。
蘇蕉兒快快地走出去,到門口時卻被人驟然拉住手。
轉,轉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手掌也被人掐住,掌心凹陷進去一些,顯得彈可。
溫疏水懲罰似的住的手指頭,直到小姑娘從茫然中回過神,鼓起臉頰氣哼哼道:“你我!”
他冷哼一聲,聽到陳皇后與春溪的腳步聲,才改為牽住的手:“走了。”
蘇蕉兒氣惱了一會兒,等地吃上新鮮熱乎的素齋,便又忘了個干凈,手擱在肚子上,還樂呵呵地沖他道:“原來筍子這麼好吃。”
溫疏水了的臉,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還要花些時間,二人沒有在明因寺多留,不到申時便乘車離開。
蘇蕉兒倒是想留下來過夜,陳皇后卻瞪了一眼:“今兒就算了,你明日難道要在寺廟里過麼?”
可是明日是什麼日子呢?
馬車都快走到公主府門口了,仍是迷迷糊糊的,只好問道:“溫將軍,你知道明日是什麼日子嗎?”
溫疏水沉默片刻,不輕不淡道:“七月七。”
七月初七,七夕。
蘇蕉兒恍然大悟。
從前都在宮里,節日都是與家人一起過的,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
既然是個節日,應當很盛大有趣。
向云扶下車,聞言笑得頗有深意:“小千歲,七夕可是個好日子,蓮花街那邊會放花燈,每年總是熱熱鬧鬧。今年有機會,不如與溫將軍一同去看看?”
蘇蕉兒一貫喜歡熱鬧,眼睛亮起來:“好呀。溫將軍,我們……”
一直不曾接話的溫疏水忽然道:“小千歲,臣不過七夕。”
一愣,半晌乖乖道:“那、那我自己去也可以。”
“嗯。”他應了一聲,看著下人將新挖的一筐筍子搬進公主府,騎馬離開。
向云沒了聲,輕輕皺眉,見蘇蕉兒似乎有些失落,只能解釋道:“溫將軍大抵是最近心不佳,前兩日下朝時,還與戶部侍郎起了沖突,將人打了。”
最后還是太子殿下從中調停,才沒鬧大來。
蘇蕉兒一驚:“溫將軍傷了嗎?”
“小千歲,是溫將軍把別人打了。”向云無奈。
悻悻地哦了一聲,出笑來:“向云,明日你陪我去蓮花街吧。”
向云見主子這樣笑著,不有些心疼。
蓮花街兩側都是商鋪,平日里便車水馬龍,七夕這日,更是一片繁華熱鬧。
一眼去,行人手里幾乎都捧著只花燈,呼朋引伴,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七夕的花燈沒有手柄,到時候是要放進不遠的河里,乞求心愿真的。
蘇蕉兒緒一向去得快,這會兒興沖沖地扎進人堆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幾乎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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