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和聞也告別。

不知道那個跟在自己后的人聞也。

走了很久，有些累了，原地坐在沙地上，捧著沙子找到了一安全，看到自己手指上的婚戒，然后側眸，看到了坐在半米遠位置的那個和自己一樣戴著戒指的男人。

試探著喊：“聞也？”

聽到被喊到的人回：“在。”

那是道堅定的低沉的男音，那個男人臉上掛著微弱的笑意。

男人把自己的鴨舌帽往上調了一些，出那雙清的眼，尹洧凝視著男人的廓，放聲哭起來。

最近這段時間，哭是的常態。

聞也像往常一樣去抱，他知道想起自己了，只有想起他，他才敢抱。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們都在玩沙子，有家長帶著小朋友過來也加了們的隊伍。

一個小孩喊尹洧姐姐，夸堆得城堡很漂亮，還問，“姐姐，這城堡是你現在住的房子嗎？”

尹洧也眨著眼睛回：“是。”

“是這個哥哥送給你的房子嗎？”

尹洧依然說是，“這個哥哥也陪我住在城堡里。”

那是一幢飄在云端的城堡，有夕，有綿的白云，有一無垠的綠的田野，還有花，花團錦簇把城堡圍了起來，們養了兔子，還養錦鯉。

“這個哥哥對你真好。”小孩由衷夸贊，“我以后長大了也想嫁給這樣的哥哥。”

小孩的父母聽到這話站在不遠笑，尹洧也跟著笑。

玩沙子玩了兩個小時，岸上的人漸漸散去。聞也給整理有些凌的發型，把那雙丟掉的鞋子也給穿上。

“我背著？”鞋子穿整齊，他征求的意見。

尹洧對上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應：“好。”

不想再坐車回去，封閉的空間容易讓有窒息，聞也跟司機發了條短信，說他們走路回。

司機告訴他：“十公里，你們得走很久。”

沒關系。

十公里不算什麼，和在一起，他沒覺得久，也不疲憊。

趴在他背上，尹洧的帽子時不時頂聞也的肩膀，開始是肩膀，后來覺得有趣，就把頭往前面探，故意去頂他的鎖骨。

孩的頭不停往前勾，聞也用余掃到艷的面容，輕笑，“今今。”

“嗯？”尹洧輕哼一聲，問他是不是累了。

“不是，”聞也平復呼吸，看著街頭忽明忽暗的燈說，“在想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是不是和現在的狀態一樣，會撒，也偶爾帶些調皮。

還在想他們以后的孩子是什麼樣的。

不論什麼樣，他都覺得很好。

尹洧給他解，現在的記憶里有小時候的場景，說：“我小時候很喜歡看故事書，弟弟在院子里和朋友打鬧我就坐在書房看書，我學習績還好的。”

聞也勾：“那今晚獎勵你吃半塊蛋糕。”

“真的？”背上的孩興問，“不騙人？”

聞也：“嗯，不騙。”

月川流，連帶著笑容都沾上月。聞也背著，想在這普通的一天補一個錯失了的好年。

昨天和譚寧聊過往，譚寧說的小時候沒那麼快樂。和尹崢嶸忙工作很陪。懂事的從不抱怨的孩子大多過的沒那麼快樂。

*

六月十五號，距離進臨床試驗組還有三天，尹洧在這天夜里，起了三次夜。

只要一躺下就想往衛生間跑，在黑暗中，的腳步聲顯得尤其重。

第四次起床，聞也依然站在衛生間外陪。

不讓他進，他也不敢進。這段時間，病變化很迅速，現在智力退步到無法再看筆記，好多字也不再認識。

尹洧在浴缸角落，細碎的哭聲被藏在角落里，剛才覺得自己大腦里的被切斷了，完全被黑暗吞噬。

有十分鐘的時間，站在馬桶旁邊不知道馬桶是用來做什麼的，也不知道要怎麼解決生理需求。②

原來這才是最難熬的時刻，會到了無盡的恥。所有的鮮即使不鮮但普通的從前都不再，變一個自尊心全無的人，還是在他面前。

清醒的時候，是知道他的，很喜歡的人，想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給他的人，卻了見證頹廢乃至行為毫無尊嚴的人。

聞也一直等不到，便敲了門。

尹洧聽到這道響聲，把眼淚抹掉。

腦子里中斷的線路暫時被接上，有了片刻清醒。起，打開衛生間的門，徑直把自己進那個懷抱總是溫暖的男人的里。

聞也了的頭，下頷抵著肩膀，心中的擔憂小又放大。

窗戶隙滲的風吹著二人角，尹洧著他袖的手完又，忽而告訴他，“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聞也略頓，用含著些的聲音應，“好。”

尹洧的眼淚涌到他服上，又潤他的皮，緩了緩還是說出口，“聞也，我們能不能先分開一段時間？”不知道怎麼說，只是不想再讓他看到現在的樣子，趁著這會清醒，要把這件事做了。

聞也垂眼，昏暗的燈照的皮很白，咬著和他講話，他甚至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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