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媽把粥碗小心翼翼放上床頭櫃,碗裏靜置著一瓷勺,“是啊,鬧了很久,抓著顧先生不依不饒。”
黃媽那時原本已經在傭人房睡下了,後來被沈喻的哭聲吵醒,還以為出了什麽事,趕跑出去看。
就看到,顧先生將太太打橫抱著,正經過大廳朝樓上走。
太太不知遇到了什麽傷心事,一直摟著顧先生的脖子在哭,裏還斷斷續續嚷嚷著:顧南舟,你放過我吧,你放過我好不好……
黃媽不懂其中的深意,隻以為沈喻是不想再被顧先生抱著,想執意下來。
不過看顧先生那一臉沉的樣,想來,是憋了很大的火氣。
沈喻對這些全然不知,顧南舟為什麽會出現,又為什麽會把從外麵抱回來,沈喻毫無印象。
宿醉的覺令很難,但比起這個,沈喻更害怕會因此又惹得顧先生不高興。
待黃媽退出房間,沈喻去到浴室洗了把臉,盥洗池前的鏡子裏,人蓬頭垢麵,雙眼又紅又腫,一看就知昨晚沒發酒瘋。
黃媽說,顧先生當時的臉,黑得能擰出水來。
沈喻用掌輕輕了腦門兒,痛恨自己為什麽又要把顧南舟惹,昨晚鬧那樣,他鐵定不了。
沒一腳把從臺踹下去,已是顧先生最大的仁慈。
坐回到床沿,沈喻翻出包裏的手機,神懨懨的給顧南舟撥了通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一直無人接聽。
沈喻猛然想到之前黎玥恩的那通來電,這男人連自己未婚妻的電話都可以視而不見,又怎麽可能有閑工夫理會?
就在沈喻決定掛掉之際,那端卻出乎意料的接了,“有事?”
顧南舟磁低沉的聲線傳來,依然著不近人的冷漠。
“顧南舟。”沈喻心裏莫名張,“你在忙麽?”
“嗯。”
他的聲音冰冰涼涼,聽不出任何喜怒,可越是這樣沈喻心底越是發,卻又不敢在這時候打擾,“那你忙吧……”
“嗯。”
眼見男人似要掛斷電話,沈喻又突然想到些什麽,忙問,“那你今晚會來邛海麽?”
拍戲的最後這一星期,除了昨晚,他都沒有來過這邊。
沈喻尋思著,顧南舟要不來的話,就不用提心吊膽,還能著回燕塘小區住幾天。
電話那頭一直有別人的說話聲,很專業的語,沈喻聽不懂,但能大概判斷出,顧南舟此時應該在開會。
沒一會兒,說話聲逐漸減弱,最後隨著男人的一道關門聲響起,周圍霎時陷沉寂。
沈喻猜測著,顧南舟或許是走出了會議室,亦或者去了休息間。
再然後,聽見鉑金打火機拍開的靜。
顧南舟修長的影站在36樓的落地窗前,一雙深壑的鷹眸眺向遠,將大半城市盡收眼底。
男人狠狠抿了口香煙,沉默半晌,才淡淡說道:“你想我過去?”
沈喻上半側靠著床頭,洗過冷水臉後,麵仍舊煞白。
回想著黃媽方才說的那些話,微咬下,謹小慎微的問:“你昨晚……去我們劇組的殺青宴接我了?”
“路過。”顧南舟不含的擲下二字。
聽他這麽一說,沈喻也就能想通了。
除了途經那裏,巧遇見醉酒被劇組人員抬出來以外,沈喻實在想不出,顧先生大半夜還有什麽理由可以繞到那麽偏僻的地方去。
沈喻了鼻梁骨,出一抹不好意思的苦笑,“可我好像酒後失態,惹你不高興了?”
顧南舟一口接一口的煙,從裏和鼻腔氤氳而出的煙霧罩住那張俊刻的臉,“沈喻,你究竟想試探什麽?”
“我怕你生氣。”喏喏的說,低啞的音線輕輕夾在嗓子裏,撒意味很濃,“我以後不喝酒了好不好?顧南舟,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男人狹長的桃花眼被煙霧熏得微微瞇起,休息室的房門在此時被書叩響,新來的助理懷抱一份急文件推門而,著眼前那道碩長沉穩的背影,還未張口,就見顧南舟抬起左手,朝一揮手背。
心領神會,忙又默默退出房間。
沈喻沒能等到男人回應,心裏說不出的慌張,最怕顧南舟沉默,他本就心思深沉,不說話時,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對不起,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喝斷片了,現在頭都還好痛,顧南舟,我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男人削薄的瓣淺漾,笑意冷若冰霜,的演技總是這般拙劣,永遠心口不一,明明做夢都想離開他,卻又一副矯造作。
顧南舟用力吸口煙,吸進裏的煙霧在舌尖繞了圈,才又緩緩吐出,“我下周要出差,你,去不去?”
沈喻聞言,靠在床頭的上半連忙坐直。
雖是一句疑問,可很清楚,顧南舟的口吻,不是在遵循的意見。
沈喻瞬間裝出很開心的樣子,“那邊天氣好麽?我需不需要帶很多厚服?那你工作之餘,是不是也可以像上次那樣,帶我出去吃食?”
顧南舟指尖彈了下煙,他並未拆穿這份虛假意,“你想吃什麽?”
“好吃的,你全買給我。”
男人右手拿著手機,夾煙的左手正纏繞著嫋嫋煙霧。
他直勾勾眺遠方,高深莫測的眼眸也不知藏有什麽,才會令一對瞳仁黑曜且不可直視,“等我電話。”
掛上通話,沈喻麵部表轉瞬即逝,無力的朝後栽去,倒向那張的大床。
手掌抬起來,遮蓋住眉眼。
心中,五味雜陳。
在床上又瞇了一會兒,吃罷中飯,等到氣神好得差不多,沈喻收拾一番,去到附近商超買了一大袋小包子喜歡吃的零食,打車回了燕塘小區。
今天正好周六,兒園放假。
田英在家裏打掃衛生,小包子獨自在小區玩耍,他抱著懷裏的飛機模型,坐在花臺邊的長椅上曬太。
一顆足球緩緩滾至小包子腳下,他淡淡看了眼,沒去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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