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看到馬車就心有餘悸,在安的吩咐下,接下來的行程就快了許多。
日夜兼程之下,竟比預計的還要早幾天。
邵承冕略一思量,準備直接帶著孟然等人喬裝進際州城,“桓桓,你先去行宮,待我晚間便去與你匯合。”
遠,巍高青暗的城牆仿佛像一口深淵,籠罩著際州城的天。
“要不我隨你一同進城吧?”
安收回目,輕扶著邵承冕放在腰間的大手,有些不放心,“際州的員若是明些有所防備的話,恐怕我剛踏進行宮,你的行蹤就要暴了。”
“不行,謝昭回來了也有幾月,我怕際州城探得的底細和當初的有變,帶著你太不安全。”
思慮過後,邵承冕眉目間就帶上了疏朗笑意,
“況且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一便裝,同行的又沒有男子,比起地喬裝,不如就大大方方地進去,讓他們那些人猜去吧。”
行宮依山傍水。
古古香的朱門有一種古樸莊重之。
和京都中大片的龍頭飛簷不同,這裏的建築大多都是亭臺水榭,婉轉的清樓畫閣,別有一番江南的氣息。
安略略抬眸看了幾眼,便扶著忍冬的手臂下了車,在宮人的指引下進了邵承冕提前安排好的華寧殿。
華寧殿寬敞明亮,地上通鋪著大塊的暖白玉石,踩在上麵冬暖夏涼,是行宮中最氣派的一居所,曆代也是隻有皇後或者太後可以居住。
但作為現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嬪妃,住在這裏也無人可置喙。
安回站在殿中上首。
行宮,訓練有素的宮人們均低頭侍立在兩側,衝齊行禮,“奴婢參見宸貴妃娘娘,宸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
安輕蹙著眉,隻想快點打發掉們,“無事就退下吧,這裏先不用你們伺候。”
這幾天忙著趕路,坐在車裏顛簸得子乏累極了,此時好好地清洗沐浴一番才是正事。
“是,娘娘。”
宮人們應聲退下。
安也準備回往後殿走。
“貴妃娘娘可是子疲憊?”一道溫婉和的聲線從前頭傳來。
安抬頭看去,見站在左側的一位宮人駐足停留在原地,目灼灼地了過來,對安開口道,
“奴婢略通醫理鬥膽妄言,見娘娘一路從京都趕來臉略顯蒼白,不如移駕宮中的昭寧閣,那裏麵有一座天然的湯泉,泡一泡有解乏強之效。”
子大約雙十年華,朱皓齒,明眸善睞,頭上利落地挽著個雙螺髻,釵頭飾皆是素雅。
安角微揚,笑道,“你什麽名字?”
那宮人不卑不,禮節做的周全,連忙屈膝應聲,“回娘娘話,奴婢名雪茶。”
安輕輕頷首,轉頭看向了忍冬,臉上的神莫測,“好啊,那本宮就去昭寧閣看看吧。”
一連轉了七八個回廊,才到了昭寧閣院中的那湯泉。
池壁用青石磊,又在周圍栽種著一叢叢細小的丁香,清的泉水潺潺地向外冒著白熱氣,讓人眼前一亮。
手腕探了探溫度後,安當即就要下水。
一旁的雪茶攔住了,溫聲道,“娘娘莫急,稍等片刻奴婢去取些丹參等藥材過來,泡在池中還可以養。”
三番四次地被擾了興致。
安緩緩瞇起眸,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位宮。
在京都的宮中可沒有如此膽大的宮人。
從先前開始,忍冬臉上就掛著不滿,此時徹底發了。
厲聲喝道,“行宮說到底都是皇上和娘娘說了算,你一個小小宮人反複的僭越,是誰給你的膽子?”
雪茶臉上出的善意笑容僵住。
連忙跪了下去,臉煞白無比,“貴妃娘娘息怒,奴婢真的隻是好意,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說完便重重地伏在地上叩首。
安旁若無人地摘下了發簪,滿頭青瞬時如瀑般垂下,一件件的裳落在了雪茶眼前的地上,隨即是輕巧的水聲。
好半晌。
浸在泉水中,心舒展的安才輕掀眼皮睨向跪著的子,“退下去後好好學學宮裏的規矩吧,真是不統。”
慵懶淡漠的聲調不高,但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都如錐木。
雪茶如逢大赦般地了冷汗,聲開口,“是,貴妃娘娘。”
看著雪茶踉蹌走出的背影,忍冬著實有些不解,輕地按著安的肩膀問道,“娘娘,這個婢子也著實太大膽了些,您就這麽輕輕放過了嗎?”
在宮中也是說的上名號的大宮,見過鑽營的人也不,這個婢子給的覺是謙卑中帶著強勢,就像當初的紫茗那樣。
總之不是個善類。
安垂下羽扇般的長睫,淡淡一笑,“這宮人何止是大膽那麽簡單,是聰明過頭了。”
忍冬手上的作不停,隻是表仍迷茫。
舀起一捧捧泉水灑在肩上,安輕輕開口解,“華寧殿寬敞無比,又和皇上的書房蒞臨,自然是位置絕佳,昭寧閣雖有湯泉,但是需行一盞茶的功夫才能到,此為一。”
“且這子若是來了癸水,必定不能行此浸泡之事,便可判斷出本宮的周期,此為二。”
“又說略通醫理,推薦本宮用丹參等泡浴……可若本宮有了孕,這炙熱泉水加上丹參催,會大大增加小產的幾率,此為三。”
“這個雪茶,還真是個厲害人。”
安這番話剛說完,就見忍冬臉大變,哐地一聲站起還帶翻了一旁的托盤,紅著眼睛怒罵道,“豈有此理,讓奴婢去宰了這個雪茶!”
“快回來。”
看著忍冬氣衝衝地要出去找人算賬,安無奈地了一聲。
“本宮留著還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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