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特意去了一趟保仁堂,找著於南星將事代妥當,這才稍稍鬆一口氣。回到府裡,卻見四一片忙,越往院走越是,到得晴明居,那更是人來人往,個個都是一臉急。蘭溪便也有些著急,好不容易瞧見了三太太,連忙快步過去,便是促聲問道,“娘,你這是做什麼呢?”
三太太正忙著代一個媳婦子事,聞言也隻是瞥了蘭溪一眼,卻並未理,隻是接著道,“…….那些個子孫桶,對碗什麼的千萬要清仔細了,到了京城,要親自跟大太太回話,這些個東西的位置你一定得心裡有數……”
說了一大堆,若蘭溪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姑娘,也許便是聽得雲裡霧裡,但蘭溪是經過一回事,自個兒還真正嫁過一回的人,自然聽了便懂得了,這忙的是三姐姐嫁妝的事,隻是……蘭溪有些狐疑地蹙起眉頭來。
那邊,三太太終於把該代的都代完了,那媳婦子匆匆行了個禮便忙活去了,三太太這才得閒鬆了一口氣,轉向蘭溪,有些抱怨地道,“還不是你父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日一回府,便發了話,說是讓你三姐姐早日上京城,還直接翻了黃曆,便將日子定在了五日後,你說,這不是要了我的命了麼?”
蘭溪一聽,那點子疑便也儘散了,原本三姐姐的婚期定在十月,怎麼也該等到七月才初才上路的。隻是,想來,父親是怕當真多雨災,到時路上不好走,會誤了三姐姐的婚期,所以這才讓三姐姐早些上路,也是一番慈父之心。不過看三太太的樣子,又急又,還有兩分氣,蘭溪忙一把挽住三太太,笑道,“父親這般必然有原因,也是母親,這般能乾,才能經得起父親這想一出是一出的。”
三太太也不知心中是不是用,卻是哼了一聲,斜了蘭溪一眼道,“你同你父親自來是一個鼻孔出氣的,竟變著法兒的幫他開。得了,我也不管你們那什麼原因,你更彆再誇為娘了,這要不是你三姐姐的嫁妝早就預備了起來,這一應事大都齊備了的,如今隻需清點、裝箱,到時往船上搬好裝妥,如今就是你將我誇得再能乾,我也是做不的。”
蘭溪耍賴般的嗬嗬賠笑,而後很快轉了話題,“三姐姐五日後就要上路的話,那這添箱的日子……”
說到這個,三太太又是歎息,“這日子得很,翻了黃曆,明日的日子還算中規中矩,便索就定在了明日。好些家的夫人都曾問過,好在之前還冇有出音兒去,否則這突然改了主意還怕旁人以為咱們家是怎麼了。”
三太太的話語裡自然是有抱怨,蘭溪聽了也能理解,畢竟這突然一腦兒的事全在了一起,母親當真有些分乏。這般想著,蘭溪想,反正外邊的事能做的都已做了,剩下的事便該是父親和師父心的事了,左右無事,倒該跟三太太分憂了纔是,這麼一想,忙道,“母親看看,有什麼我能做的,你直管吩咐,這幾日啊,我就聽你差遣了。”
被兒一徑的執意討好,三太太哪兒還氣得起來,當下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倒是可彆又推。明日你便幫我管著招待那些個太太、姑娘們,其他的,我忙不過來,你再支應著,行麼?”
蘭溪自然冇有二話地應得爽快,隻是轉念又想起一事道,“母親,三姐姐五日後上路的話,那我們……”作為嫡母,庶出嫁,三太太自該出麵,而且蘭湘畢竟是他們三房頭一個辦婚事的,也得三老爺和三太太看重,嫁的門庭也不低,所以,一早,三老爺夫妻倆是商量好,讓三太太隨行到京送嫁的,三太太便也預備將幾個兒一併帶回京中,原本最多明年,三老爺也將任滿回京述職,他們母子幾個不過先行一步罷了。但是如今計劃有變,所以蘭溪纔有此一問。
三太太搖了搖頭,“我是去不了了。”三老爺雖然冇有跟說什麼,但他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三太太豈能不知怕是有事他纔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如今卻又怎能放心得下,所以,自然是走不了。“你三姐姐那邊,隻能托付了你大伯母全權辦,還有,我便也想著讓你秋姨娘也跟去送嫁,想來,你三姐姐和秋姨娘都是願意的。另外,你三哥卻是得跟著一道去的。”
蘭溪點頭,三哥來年便要參加春闈,推遲了這麼幾年,今年纔去考,家三哥已是竹在,那自然便是勢在必得。原先便也是打定了主意隨蘭湘送嫁的船隻返京,而後休整一番,跟著大老爺先在京城拜拜那些個宿儒名士,如今雖然提前了些,但蘭灝自然是得跟著的。
“倒是你們姐妹幾個,若是願意……”
蘭溪一聽,忙道,“我自然是跟娘一道的。”如今這樣的形,也不願走,不能走啊。
一聽這話,三太太自然高興,點了一下蘭溪的鼻頭,笑道,“你喲,眼看著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還這般賴著娘。”母倆正膩歪著,那邊又有婆子來回話,三太太推了推蘭溪道,“我這兒不出空,你替娘去看看秋姨娘和你三姐姐,讓們千萬彆多想啊!”
蘭溪自然答應冇有二話,三太太這才又匆匆忙活去了。
蘭溪轉而出了晴明居,和流煙兩個踩著木屐,穿過院子當中的迴廊,聽著雨聲簌簌,轉而朝蘭湘的閨房而去。自從搬來了湖州,因著屋舍要比從前要寬廣些,所以,蘭湘便不再同蘭溪一道住在嫻雅苑,轉而單獨住了個院子。
蘭溪進了院子,便有激靈的丫頭相迎。蘭溪了房中,這才見著秋姨娘居然也在,心想也難怪,這般大的事,母倆個終要商量一番纔是,遂笑道,“姨娘也在呢,那真是敢好。姨娘這是心疼我了,省了我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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