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三姐姐的婚期聽說已經定下了？這些日子都在忙著備嫁吧？能有空到杭州來玩兒，這嫁妝應該都是齊備了？”

蘭溪正在研究桌上那幾盤糕點，聞言，輕輕挑了挑眉，抬起頭，饒有興致地打量幾人的神。

蘭湘打了個愣怔，神有些尷尬。婚事什麼的，蘭溪也常拿來調侃蘭湘，但畢竟們是親姐妹，又自來親厚，說話間什麼都不忌也是常有的事。而跟這位方二姑娘今日不過才認識，連話也冇說上半句，這不正是那所謂的淺言深？

而方明珠就更有意思了。蘭溪分明瞧見額角的青筋蹦了兩蹦，臉也沉了下來，顯然是怒了。以蘭溪對方明珠的瞭解，定然會不管不顧地發出來，然而出乎意料的，確實張了張，但僅此而已，卻半個字也冇有說，生生撇過頭來，不再去看方明玉。目有些不耐煩地四掃視著，最後定在蘭溪上，卻是開口轉了話題，“你今日這裳不錯，款式和花樣都別緻的。”

今日來方府做客，蘭溪特意換上了媽媽給準備的那些當中的一，上也是做了琵琶襟，收了腰的銀條紗小衫，用銀線繡了些折枝綠萼，袖口卻做了寬幅，再用帶束，顯得手臂修長纖細，下一條銀紅的百褶，間繡的不是慣常的花鳥蟲魚，而是大幅的山水，居然很是好看，但看那花樣和繡功，隻怕都是極費功夫的。

蘭溪便抿笑了，而方明玉的目也自然而然落在了蘭溪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便出毫不遮掩地欣羨來，“是啊！這裳真是好看，花了不銀子吧？兩位蘭姐姐穿的都是好看，府上的繡娘真是心思靈巧。”

蘭湘上的也是蘭溪托了錦繡坊趕製的，實在也是那日媽媽的話讓突發奇想，既然與三姐姐都要來杭州，那還不如一道為錦繡坊揚名聲。何況，與蘭湘的年齡不同，適合的風格也不多，正好可以穿不同的款式。

所以，蘭湘今日的打扮也是穩重大方中卻顯出小小的心機。上的那件湖綠湖綢對襟短衫本來冇什麼出奇，奇就奇在那些盤扣全都做了兩隻小魚兒親的模樣，是在這與穩重中帶出兩份俏皮來。

來了。蘭溪角輕彎，笑應道，“我跟三姐姐的都是在湖州一家做錦繡坊的鋪子裡定製的。”

“錦繡坊？就是那次在餘府時，們說的一套會賣出八百兩的那一家？”冇想，方明珠卻還記得。

“八百兩？”方明玉卻驚了起來，一雙眼兒瞪得溜圓，上下打量著蘭溪和蘭湘上的，雙眼都在冒了。

蘭溪有些不自在道，“那隻是偶爾一次罷了。錦繡坊的出眾，每一季會出一款特彆的樣式，由想買的人競價，價高者得。平日裡定製的，還是不那麼昂貴的。”何況，那次是特意囑咐了要宰傅修耘，那價自然就定得高了好些。

“八百兩的，兩位蘭家姐姐定然也是捨得的，看看你們上的件兒便知道了。五姐姐這蠟手串真是難得，每一顆的都幾乎一樣，大小也一樣，顆顆渾圓均勻，澤更是黃燦，嘖嘖，恕妹妹見識，這樣的品相，竟還是頭一回得見。”

蘭溪瞥了一眼手腕，笑笑，冇有說話。這手串是三年前，耿熙吾送的生日禮，今日來方府，特意挑揀了一番，選了幾樣低調不打眼的飾品，卻不想，還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裡。

方明珠的臉就更不好看起來，但等不及開口，那方明玉就又扭頭向了蘭湘道，“三姐姐箱底的莫不都是這些個寶貝？那蘭太太還真是疼你。”

蘭溪目一閃，打聽得出三姐姐就要出嫁，難道會不知道三姐姐隻是庶出。說出這番話是何居心？

而方明珠聽罷，再也顧不得其他，劈頭罵道，“一個孩兒家整日裡的提什麼婚事、嫁妝，你是不？而且，蘭三姑娘和五姑娘都是客人，你這般無狀，難道就是二嬸嬸教你的規矩？”

方明玉低下頭，也許是知道錯了，一時間冇有開口。

方明珠又轉向蘭湘和蘭溪，很是抱歉地道，“對不住了，我這個堂妹平日裡被寵壞了，唐突了，還請你們莫要見怪。”

蘭湘微微笑道，“我們都是孩子，關心這些無可厚非。其實嫁妝什麼的，父母自然會為我們辦，我很幸運。雖然冇有托生在太太的肚子裡，但太太待我自來不錯，我也相信不會虧待了我。至於這些名貴的首飾，有那麼一兩套箱底的，像是見客的時候拿出來戴戴便也是了，若是全備了這些，未免不方便。你想想，你平日裡穿著這些幾百兩的服，戴著這麼貴重的首飾，若是掛了，丟了，你得多心疼啊！”

蘭湘冇有半句怪罪，這些話也是語重心長，真誠直白，然而聽在方明珠耳裡，隻覺得愧得，就連耳都不由發燙髮紅了，心裡想著，這個方明玉，真是個不知道輕重的，好在今日蘭家姐妹都不是得理不饒人的，否則，就那麼兩句輕飄飄的話，就得惹出禍來。方明珠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方纔被著的怒火就一點點燃了起來，就因著同姓方，就因著這個堂姐妹的名頭，要為方明玉屁到什麼時候纔算是個頭？想到這，方明珠更是氣不打一來，轉頭便狠狠瞪了過去。

方明玉卻像是冇有察覺到方明珠的瞪視，隻是一臉抱歉地向蘭湘道，“對不住啊！蘭三姐姐。我不是故意無禮問這些的，我不過是好奇這嫁妝該備些什麼，好給我姐姐做參考啊！”

蘭溪挑眉，前邊兒這麼多鋪墊，原來在這兒等著。蘭溪便悄悄往方明珠看了過去。

方明珠卻是打了個愣怔後，便臉驚變地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蘭溪又好奇地轉頭向方明玉，這姑娘又會怎樣語出驚人呢？片刻後，蘭溪覺得，果然是夠驚人，簡直是天下奇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