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貴如油,雖細但。
風里夾雜著春草頂破泥土的清香,縷縷舒緩人心頭的煩絮。
一片初春的氣息里, 高三百日誓師大會如期舉行。
平中年年百日誓師大會都準卡在一百天當天,不論風雨。
比如去年, 誓師大會當天突降大雨,校方應對不及, 只能讓學生撐著傘參加。
于是就導致校領導在臺上高談闊論,學生慫著腰背在傘下瞌睡, 聊天, 嗑瓜子……
場面非常壯觀。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 今年校方顯然應對得非常從容。
下午兩點, 全高三生穿著學校發的一次雨, 搬著椅子前往場。
雨五六, 薄薄一層,出校服的。
兩疊加,產生的化學反應讓人頭疼。
颯扯了扯自己上的大紅雨, 十分鬧心地吐槽道:“上屆學生的鍋為什麼要我們來背?這不公平。”
陳佳肴想了想,扭頭問:“你之前不是說如果誓師大會下雨, 你就在傘下看漫畫嗎?”
尤點點:“補充一下, 是人漫畫。”
颯:“……住。”
尤點點嬉皮笑臉岔開話題, “聽說今年有風云學長。”
“哪年沒有?”颯反問。
尤點點小聲說:“今年不一樣,今年是帥的那種。”
颯來了興致,“真的?聽誰說的?”
尤點點說:“學生會,而且是外語系的。還是學法語的。”
陳佳肴聽到這里也不由自主問了句:“哪個大學的啊?”
“當然是平大的。”尤點點說。
陳佳肴一滯,幾乎沒有任何意外地想起了周延禮。
周延禮和陸尋關系那麼好,會不會是陸尋邀請了周延禮?
可是……陳佳肴仔細回想了下, 好像從來沒聽周延禮提過他的高中。
平中雖然還不錯,但畢竟不是重點高中,按照周延禮的水平,怎麼也該是重點高中畢業的吧?
思前想后沒推理出結果,可是又抓心撓肺地想知道真相。
陳佳肴忍不住再次問:“點點,你知道學長多大嗎?”
“啊?那我不知道誒。”有點點撓了撓頭,茫然說,“他們沒說,就說很帥。”
陳佳肴嘆了口氣,心想自己這個大會注定不能一心一意思考學習方向了。
一個小時后,全學生磨磨蹭蹭在場坐好。
主席臺下學生穿著穿得花里胡哨,臺上校領導卻穿得相當端莊規整。
大概是為了章顯氣度和對大會的尊重,領導坐在一側的時候頭頂有打傘遮擋,到臺前講話卻是淋在雨下。
開場由陸尋發起,到底是校長,高談闊論起來很能調人的緒。
陳佳肴不由自主把背直。
雨下得不大,但是雨只能遮擋上,帽子窄小,戴在頭上遮不住臉。
劉海和眼睫都被打。
陳佳肴不由自主瞇起眼睛,眼前視線漸漸模糊。
此時陸尋講到大家畢業后的生活,談及大學,人人都有向往。
向往赤誠的自由,向往公開的,向往可以自控的人生。
“但是你們真正能從大學學到的是什麼,有什麼——”
說到這里,陸尋頓了下,他故意賣關子,“我畢業太久了,跟你們的大學生活估計有出,所以為了合實際,校方邀請了剛畢業的學長。非常帥,建議有想法的在未來的一百天好好努力。”
臺下哄堂大笑。
陸尋轉退到一側,從臺階口上來一個男生。
男生很高,穿著非常日系的長,卡其短靴,頭上還帶了一頂同系針線帽。
帽子只叩在了頭頂,顯然只是為了搭配,并不保暖。
劉海蓬松,遮在額前,襯托的鼻梁高,眼睛帶笑。
臺下早就一片吸氣聲,接著是各種起哄聲。
男生毫不慌,笑著拍了拍話筒,清朗的聲音響徹場。
“大家好,我費勉。”
“三年前畢業于平中,也就是你們剛進平中的時候。”
“所以你們可以親切地稱呼我一聲學長,姓氏就不用添了,顯得不可。”
又一片哄堂大笑。
甚至有人高喊:“廢學長!”
而在所有激面孔中,陳佳肴愣住了。
費、費勉居然是平中畢業的?
“哇,看來學長真得很帥哦,連佳肴都迷住啦。”有點點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
陳佳肴這才回神,忙不迭解釋說:“沒、沒有。”
尤點點問:“那干嘛看著人家發愣?”
陳佳肴只好實話實說:“我認識他。”
這下到其他人愣了。
“啊?你認識他?”尤點點驚。
颯也回過頭問:“什麼意思啊?你怎麼會認識他啊?”
“額,這人我看著也有點悉。”陳穩說。
宗健開口:“要微信那個。”
“微信?!”尤點點想起來了,“穩哥生日那天啊?不是說沒加微信嗎?佳肴你騙人!”
“什麼啊?”怎麼還越解釋越糊涂了呢。
陳佳肴說:“不是啊!是后來有一次我去平大,問路問到他了。”
“你去平中干嘛?”颯問。
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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