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起悉心栽培的辣椒,竟好似在托孤一般。
那管事的臉黑如鍋底,腹誹道也不知道老太爺就怎麼招了這麼個瘋子!
顧茵做了個“請”的手勢,將楊先生請到一邊。
管事想著自己都勸服不了楊先生,眼前的小娘子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自然更沒這個本事。但好在這小娘子的夫君看著形魁梧,是有把子力氣的。若是他們商量不鬧起來,由這小娘子的夫君出馬把楊先生趕走,這樣就壞不了劉家的名聲了。
管事兀自盤算,半刻鐘后,卻看楊先生臉上帶笑回來了。
他興沖沖地跑到管事面前,一把攥住管事的手,一疊聲地道:“我誤會你家了,你家真是好人,全家都是好人!”
管事還不明所以,楊先生又興沖沖地跑走了。
顧茵也過來了,同他解釋道:“我和楊先生都商量妥當了,從前他給劉家做工,往后就給我做工。只是換了東家,其他的劉老太爺答應的條件不變,所以楊先生一口答應了。”
管事驚訝道:“我們老太爺答應的條件……”
然后他又猛地頓住,尷尬地賠笑道:“我是說,楊先生說的老太爺答應的條件,可不只是讓他主管這些田地,還有尋新奇玩意兒給他栽種。”
主管田地這事兒不算什麼,那楊先生確實有本事能把田地侍弄好。
但尋新奇玩意兒栽種,可是費錢費時間的活計,為了這些番椒,劉家花費了好幾年工夫不算,還填進去千兩銀子!
劉家人也不是傻子,好不容易到了番椒的時候,雖賺頭不多,但第一個想的肯定還是把這選育功的番椒賣回本錢。
但這番椒前腳種,后腳楊先生就說要種新東西了!
這次種番椒,算運道不錯,三五年就折騰出來了,再種新東西,豈不是等于前頭的本還沒收回,又要填銀子進去?
劉家這才想趕把這些田地手,趁機把楊先生這大麻煩甩了。
顧茵但笑不語,“我都知道的,和楊先生都說好了。”
管事狐疑地看著。
劉家人把田地送出去后,打聽了一下顧茵和武青意的來歷。
前頭陸夫人們能打探到顧茵的份,那是顧茵看陸夫人等人人品很好,真心和們相,沒有選擇瞞著們。
劉家這樣和無甚關系的,想往深一層打聽,就難了許多,加上他們也和那陸小娘子一般,沒往深一層想,只隨意打聽了一番,所以只知道顧茵是食為天的東家。
這食為天酒樓的生意確實好,鼓搗了不新東西,但也才開業一年。竟也有這資本?
不過結果是自己想要的,那管事也不再多言。
后頭顧茵問起之前收的辣椒,管事就把他們帶到一個糧倉。
那地方說是糧倉,其實也就是幾間茅草屋。
辣椒是去年年末種的,才收獲了一次。
一大半已經讓劉家賣了出去,還剩下一間庫房的干辣椒。
那些辣椒經過曬干水,比新鮮辣椒深了好幾個號,但都艷艷紅彤彤的,比海外那些長途運送過來的看著好上許多!
“這些番椒……”
顧茵問起來,管事就道:“這幾間屋子也在契書之上,所以里頭的東西也一并歸于您。全看您怎麼理了。”
一庫房的辣椒,說得值百兩銀子。
不過劉家同樣是幾代積累的巨富之家,幾十畝辣椒田都送出來了,自然不會再吝惜這些。
顧茵又道了一聲謝,后頭和管事割清楚,又寫了份字據,家就帶著那幾個農夫離開了。
等到管事一走,顧茵臉上的笑容才完全綻放。
武青意面上沒什麼表的,見笑起來,神也跟著一松,拉起的手問:“得了番椒就這樣高興?”
回想去歲顧茵和王氏剛到京城的時候,王氏領著去查看英國公府的庫房。
里頭堆了那麼些金銀珠寶、名畫古玩、綾羅綢緞,王氏看著笑得合不攏,當時顧茵也跟著高興,但和現在的反應相比,當時絕對稱的上反應平平了。
早知道這些能讓高興,那會子開國封賞,他就不該要那些俗了。
不過那會子他也沒想到會有后來的事。
“不是因為番椒。”顧茵笑著解釋道:“是因為楊先生啊!”
比起辣椒,當然是楊先生這樣農業人才更寶貴啊!
偏劉家不識寶,只把楊先生當大麻煩!
那劉老太爺真是個人,當年能把楊先生收歸麾下,絕對是準備做大事的,只是對外說自己喜食辛辣,只讓楊先生過來種植番椒。
真要是只為了番椒,他能答應楊先生往后一直提供新東西給他種?
顯然是要進軍飲食界的。
可惜劉家子孫完全沒準他老人家的心思,反倒是讓這后來者撿了!
沒有別人在場,顧茵當下就把自己猜的說給武青意聽。
后頭顧茵又去了一趟水云村,說自己新得了一些田地,就在附近的山腳下,要尋人去侍弄。
前頭放出來的田地,租子都比平常低了二,來收山貨的時候同樣是價格公道。村民們早就念著的好。
加上此行武青意陪著前來的,傷兵們雖是得了正元帝的旨意安頓在這里的,不知道這主意是武青意出的,但不提這個,他們都對他信服無比,中間不人前頭過英國公府的救濟,更是滿懷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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