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人也不大,讓他來教陸煦,他也說不明白。
正好顧茵出來了,聽到這話就笑道:“這個糖人,用的糖麥芽糖,是用米和麥芽經過糖化熬煮而的。米和麥芽你應該知道,就是糧食。”
陸煦還是不咋懂,但人家解釋了這麼一堆,他再問下去會顯得傻乎乎的,就似懂非懂地道:“反正意思就是這個也是糧食,是先生說的要珍惜的東西對吧?”
到底是正元帝的孩子,這聰明勁兒還真是比一般孩子強不。
顧茵連連點頭,真心實意夸贊道:“小殿下真聰明,就是這麼個道理。”
在去文華殿上課之前,正元帝就叮囑過陸煦要聽文大老爺等人的話。
即便是馮貴妃,私下里也叮囑過讓他不能違逆先生。
所以陸煦又把糖人拿住了,沒再說要扔掉。
后頭顧野又問他:“你哪里來的糖人,你帶銀錢了?還是侍衛幫你給的?”
陸煦搖頭,“是那個人說請我吃的。”
他指著不遠賣糖人的攤主。
顧野過去替他道了謝,又遞出了十幾文錢。
“東家客氣了,五文錢就夠了。”攤主在食為天外頭擺攤了好一段時間,自然是認識顧野的,他只數出了五文錢,其余的還還給顧野。
陸煦還跟小尾似的跟在他后頭,拿了個銅錢到眼前反復地看,“這就是銀錢啊,比我的玉佩還好?”
攤主看他天真懵懂的模樣,便和藹地解釋道:“小公子的玉佩值好多好多這樣的銀錢,夠買千上百個糖人了,所以我不敢要。并不是說小公子的玉佩不好。”
陸煦更不解了,“你給我一個糖人,我能給你價值千上百個糖人的玉佩,多還不好嗎?”
“這個,這個……”攤主都被他問住了,總不能直接說我看你穿的富貴,出一定顯赫,怕收了你的玉佩招來禍端吧?
還是顧茵過來,接著輕聲細氣地同他道:“有句話,‘君子財,取之有道’。通俗點說,就是干多活,出多力,就吃多飯。所以該是多,就是多。”
攤主聽到這話笑得越發和氣了,“我可不敢稱什麼‘君子’,顧娘子真是折煞我也。”
后頭陸煦又去了旁邊泥人的攤子,看他那稀奇勁兒,顧茵沒攔著,只過去和附近的攤主打好了招呼,把陸煦的賬掛在自家酒樓下頭,到時候去找周掌柜結銀錢就。
等陸煦逛攤子的工夫,顧野蹙著眉頭和他娘道:“他煩人的很,小孩子難道都這樣煩人的嗎?”
顧茵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下個月才過生辰,還不到七歲整,還一口一個喊別人小孩子?”
顧野撓著頭笑了笑,又道:“那我小時候沒這麼煩人吧?又會哭,又一直問。”
顧茵回憶了一下,就笑著說:“你是不怎麼哭,也不會問。但是……”
但是是個撒手沒!
以至于現在顧茵回想起剛收養顧野的那段時間,能想到的都是去外頭找他或者在家里等他回來吃飯。
母子倆說著話,陸煦一手還拿著剛才的糖人,另一只手拿著泥人,懷里還揣著幾個油紙包,滿載而歸。
顧野看著就咋舌道:“你買這麼多東西,一會兒咋吃飯?”
陸煦早上吃了夾饃和鹵燒餅,剛又在買其他東西的時候,吃掉了“鯉魚”的尾,已經不了。
他搖頭道:“我不要吃飯,我還要玩!”
顧野把他帶出的宮,等于是把這個燙手小山芋接到了手里。
這要是換別人家的孩子,說要和他一起玩,顧野能想出幾十種辦法和他增進。
偏陸煦雖是他弟弟,卻是馮貴妃生的,還是個小哭包,輕不得重不得的。
顧茵就道:“我正好要去京郊,你們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顧野奇怪地看了他娘一眼,意思是咋還真帶他出去玩?
顧茵抬頭朝著食為天三樓的方向,昂了昂下。
顧野立刻會意,把這陸煦支開,馮鈺才好和親娘安心會面不是!
他便接口道:“那正好,我也很久沒去外頭了。今兒個天氣確實不錯,正適合騎騎馬,放放紙鳶。”
陸煦的眼睛立刻亮了,不等他們再接著說下去,就走到馬車邊上催著出發。
顧茵喊了人出來接了陸煦上的東西,又和周掌柜代了兩句,就帶著兩個孩子坐馬車離開。在暗的侍衛自然跟上。
太白街距離京郊有半個時辰左右的路程。
陸煦開頭還問表哥怎麼不去?讓顧野說馮鈺難得休假,只想休息給糊弄過去了。
再后頭陸煦著車床看沿街的熱鬧景象,看啥都覺得十分新鮮,也就顧不上去想馮鈺了。
初春的日頭暖融融地照在陸煦上,沒多會兒他又泛起春困,直接躺下睡著了。
顧野沒吃午飯,正吃顧茵帶出來的小點心,見他睡著,他低了聲音問:“他睡著了,我們是不是讓馬車兜幾個圈子,回頭就說已經去過了,是他睡著給錯過了,不?”
顧茵低聲解釋道:“我出城是真有事兒。再說了,他雖年紀小,看著沒比你小時候笨,這麼糊弄他,他又哭怎麼辦?”
顧野說也是,遂沒再接著出主意。
顧茵并沒有離開主城太遠,去的是水云村。也就是衛三娘和大小孫氏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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