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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303章 召幸

十歲的時候,父親送去大梁。

那時候的父親因了病的緣故,早已經寬帶松,骨瘦形銷了。

但他對十歲的小七很不放心吧,父親將的領口提得高高的,叮囑亮眼睛,不要輕易跟人走。

而今這周遭寂寥,一個人沉心靜氣,一次次窮思極想。

小七。

亮眼睛了嗎?

你遇到良人了嗎?

問自己。

你若亮了眼睛,遇到了良人,又怎麼會在這里呢?

父親一次次拉高了你的領口,又是誰一次次給你了下去?

小七,你沒有亮眼睛,也未能遇見良人。

小七,你辜負了父親。

你像母親一樣背棄了母族,但卻沒有遇見像父親那樣的人。

暴室那一件件的刑在壁上那盞蠟炬下拉出來高高長長的影子,過往的一樁樁一幕幕排山倒海般全都往腦中涌來,神昏意,迫得肝脾,攪得心緒如麻。

為自己到悲哀。

就那麼垂頭跪坐著,一雙得酸了又麻,麻了又酸,也不知過去了到底有多久,外頭的線連一點兒都無了。

只知道啞婆子又來過一次,端了熱乎乎的清粥小菜,也端來一盆白氣騰騰的水,小七半垂著眸子亦能看清楚啞婆子忙碌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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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啞婆子邁著細碎的小步子次第點了燭,又邁著細碎的小步子往爐子里填滿了炭,看著啞婆子邁著細碎的小步子走來,輕地侍奉洗手。

浸了水發疼,這才留意到銅盆里的水一片,而指腹被掐去皮的地方先是一片慘白,慘白之后又緩緩滲出了來。

恍然回過神來,想,小七你該記住呀。

記住這道傷口究竟因何而來,也該記住,記住自己為何要把這只手掐這般模樣。

告訴自己,

小七啊,心疼疼不了多久,旁人一待你好,很快你就能拋到腦后。

疼了,才是真的疼了。

啞婆子給上了藥,又仔細地包扎完好。邁著細碎的小步子利索地把銅盆端走,邁著細碎的小步子拾掇出干凈的小案來,又邁著細碎的小步子端過了清粥小菜。

比比劃劃地,要侍奉進食。

小七不肯吃,闔上眸子,閉,悵悵然兀自坐著,把世間的所有都拒之門外。

啞婆子沒有辦法,雖說不了話,嘆氣聲卻能聽得清清楚楚。雖不再比比劃劃地勸上樓,但仍舊一臉憂地立在一旁。

暴室的門再沒有上過鎖,但小七也沒有再主出去。

就在這個白日,還一心下想要回蘭臺,還一心想要躲在青瓦樓,躲開大表哥的訓斥,躲避公子的猜疑,也遠遠地離開三國的紛爭,不再管什麼家國大義,不再管什麼仁義道德,亦不再管什麼是非黑白。

還想躲在青瓦樓里再不出來,躲在那張松的榻上,躲進暖和的錦衾里,還想在爐子上烤紅瓤的番薯,烤糯的板栗,在銅篦子上烤得松子一顆顆開。

你瞧,最終也是到了青瓦樓。

卻不是在那春和景明般的臥房,而是這冰天雪窖般的暴室。

也好,能離開他們的地方,便是好地方。

從前就住在青瓦樓,沒有母家可回,也沒有旁落腳,而今的彈丸之地竟唯一能躲的地方。

那人極來。

一共來了兩次。

第一次是為了章德公主。

他站得遠遠的,比沈宴初與章德公主站得還遠。

他溫和地說話,他說,“阿蘩來了,想見見你。”

哦,章德公主。

一個與一樣的可憐人。

唯一的朋友。

但魏人就是魏人,燕人就是燕人,魏人與燕人做不朋友。

平靜地說話,說,“我一人甚好,不愿見客。”

暴室之靜默良久,闃無人聲。

后來那人又說,“阿蘩心里苦悶,想與你說說話。”

章德公主心里苦悶,心里亦十分苦悶,兩個苦悶的人在一,又能說出什麼話來呢?

只會益發苦悶,也益發熬心。

必像吃了黃連一般苦,苦,苦不可言。

淡淡地拒絕了,“我不會說話,怕冒犯公主。”

這暴室之雀無聞,又是好一陣的寂靜。

那人又道,“說只有你才懂。”

是,是了,們都是細作。

只有細作才懂得細作。

知道細作的難,知道細作的罪,也只有細作才知道不為人知的苦惱。

那的確可以談一談。

平和笑道,“那就請公主屈尊,來暴室坐坐吧。”

那人愀然。

小七心里想,公主也有這樣的一間暴室嗎?

也許有吧。

假若果真有,那金枝玉葉的公主,暴室里使用的必定都是金鞭玉

呢?

是魏地人,只配使用糲的麻繩和赤黑的

溫靜地提議,“請公主來看一看,公主見了,就知道大表哥的好了。”

若章德公主見了,就知道大表哥待,大抵遠比公子待小七要好。

不怕被章德公主瞧見自己的污穢和不堪,渡不了自己,便去渡人,能渡一個算一個。

“小七。”

那人聲悲切,的名字,卻并沒有再說下去。

他大約也不知道再該說什麼。

也不知為什麼,竟有些歡喜,便因這份歡喜笑了起來,“我與章德公主一樣,都不會背棄自己的母國。”

再不需旁人一步步地往絕路上走,自行毀滅。

毀滅使自由,也使真正地歡喜。

那人遲遲沒有說話,便也淡淡不再理會,就那麼靜默坐著。

一張小短案,相距不過才咫尺,兩個人卻好似隔著有萬萬里的距離,隔著有萬萬年的尺度。

曾也相親,赤誠相待的人,此刻竟比生人還要陌生幾分。

那人還說,“小七,出去吧。”

小七平靜搖頭,斷然地拒絕了,“我想待在這里。”

就在這里躲著。

躲在這里,這里使安寧。

這日之后,那人又有許久不曾來過,忽有一夜,聽見蘭臺響起了清越的羌地牧歌。

歌者的聲音歡快悠長,側耳聽著,就好似人也到了北地那廣袤的大草原上,騎著勁馬,自由地奔跑。

不,如今不是綠地,如今的北羌定然是皚皚的雪覆了千里一片,北地的荒原總是遼闊的一無際,茫茫不見個盡頭。

你還記得嗎?

有一個阿婭的北羌也曾唱起過一樣的牧歌。

如今這清越好聽的歌聲離極近,如阿婭一樣,歌聲的主人也就在這青瓦樓里。

哦,公子這夜召幸了阿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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