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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296章 抉擇

手腕兀然一松,忽聞一旁的人悶哼一聲,小七驀地回神去,見那人一手持匕,另一手心流如注。

小七頭皮一麻,怔忪問道,“大表哥,你在干什麼?”

的聲音微微發也不知今日宮中家宴怎麼就見了

他適才劃破了的指尖,如今也用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掌心。

與那長長深深的一道相比,指尖的傷口已經算不得什麼。

那人溫聲喚道,“你看啊,小七。”

小七茫然去,見沈宴初拂起袍袖握手拳,登時吧嗒一聲落下來。

一滴。

兩滴。

三滴

他的亦滴角觴之,將滴打散,就似十六年四月青瓦樓刺殺,那刺客的噴濺到木紗門上一般,濺起殷紅的水花,繼而染得通紅一片。

那人一字一句道,“這是魏人的。”

小七眼眶驀地一酸,繼而滾下淚來。

那人笑了一聲,“武王元年十一月,我與大澤君歃為盟,猶如此時。”

《春秋左傳正義》中載,凡盟禮,殺牲歃,告誓神明。若有背違,令神加殃咎,使如此牲也。(《周禮·天·冢宰》中亦載,合諸侯者必割牛耳,取其歃之以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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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角觴,仰頭將酒飲了。

“小七,非我要你殺許瞻,我也不必告訴你聯軍伐燕的事。燕國已不是昭平三年的燕國,這世上沒有什麼百戰百勝的戰神,我與謝玉同立盟書,魏楚合縱,燕國贏不了。”

那人肅然,“男人的事,自然由男人做,何須你來手。我既能深燕地萬里帶你走,又豈會讓你再涉險境。”

“我只是恨你不爭氣,恨你跪在了燕人的腳下,因而要試一試你的筋骨,看它到底還能不能再站起來。”

小七惘然自失,抬袖掩面,忍不住低低地

哭了起來。

心里百轉千回,愁緒萬端,已分辨不出究竟為何而哭了。

是因了方才大表哥的訓斥與試探,是因了與謝玉這乍然被揭開的份,還是因了心疼公子,憂心燕國,不知道。

只知道這百般的滋味齊齊澆上心頭,迫得口郁郁不通,不上氣來。

安穩的日子才過了幾天吶,就似一個即要溺亡的人,一次次掙扎求生,一次次被吞水下,一次次才至岸邊,又一次次被卷進洪流。

小七心里無比清楚,這世一日不結束,這天下一日不一統,這樣的日子就永遠不會終結。

忽而指尖一淚眼朦朧地垂眸去,那破開了皮的傷口此時正被沈宴初裹了起來。

小七潸然淚下,“大表哥能不能不打了”

那人眸子都不曾抬起,“不能。”

心里沉沉一嘆,在歷史的洪流前,人最渺小,亦是最無能為力的。

公子有公子的大志,魏人也有魏人的立場。

難道將來魏楚就不會兵戎相見嗎?

會。

會打。

要打。

也必定要打個你死我活。

這四分五裂的天下總要有一個霸主。

那人還說,“燕國不亡,魏國不寧。”

小七恍然一怔,如今的沈宴初與從前的公子有什麼兩樣呢?

如今他要搗毀燕地,從前的公子亦要踏平魏土。

一旁的

人道,“不要再陷進去,我會帶你回大梁。”

小七一時困心衡慮,郁郁累累,再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是喃喃問道,“大表哥,魏燕一家,難道不好嗎?”

那人掀眸,“什麼‘魏燕一家’?”

小七心慌意急地解釋起來,“魏國烽火連年,兵禍不斷,這些年死了有多人了?魏燕已是姻親,為何不能和平共呢?”

那人斥道,“無知!”

不,不是無知,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

問起了公子從前問起的話,“魏人為何不能為燕人?”

那人臉驟變,尚不曾包扎的掌高高地揚起,凌厲的掌風險些就要落下來,但到底沒有。

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

沈晏初四下奔走,與燕結親,與楚結盟,為的是什麼?

他與公子一樣,一樣是心有大志的人,一樣是想要一統北地,甚至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的人。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甘心聽什麼“魏燕一家”“和平共”這樣不爭氣的話。

這天下分崩離析,弱強食。

無人甘愿退后,進則生,退則死。

幾乎預想到未來數年必是尸橫遍野,流漂櫓,必是生靈涂炭,滿目瘡痍。

這天下就要大了。

小七怔然失神。

恍惚聽見一旁的人道,“我想不明白,魏人怎會叛國。”

憮然向沈宴初,那人已將角觴端至畔,冷然命道,“飲下。”

觴中仍有一半酒,仍舊泛著赤紅的

那是與沈宴初的

小七不飲,不言,

也不

“小七,聽話。”

那人輕輕開了,將酒往口中傾去。

這是什麼樣的滋味呀!

又辣又腥,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沈宴初與謝玉歃為盟,飲的就是這樣的酒嗎?

那人就似嚴父一般,聲音不高不疾,卻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穿了燕人的袍,戴了燕人的戒指,就忘記自己淌的到底是什麼了。”

小七嗆出淚來。

沒有忘記,求的與公子一樣。

要一統這萬萬里的疆土,那邊關不再侵犯,那三軍不再起征戰,那八纮同軌,那江山永固,那列國的布黔首都能安居樂業。

要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地同域,量同衡,幣同形。

再不必分什麼魏人、燕人、楚人、羌人,都是同一個國家的人,說同樣的話,讀同樣的書。

這樣的世道,難道不好嗎?

一旁的人又道,“你母親是魏國公主,你父親是楚國公子。他們若活著,不會愿意看見你叛國投敵,小七,不會!”

酒濃烈的味道依舊逗留在舌尖腔,小七肝心若裂,憮然神傷。

有人悄然閃進殿來,隔著珠簾低聲稟道,“主人,燕公子正往這里來。”

旁的人兀自起了,“不管是誰,總要在家國之間做出抉擇,章德是,你也是。”

章德公主選擇了國家大義,如今的小七又該選擇什麼?

是公子,還是魏楚?

小七茫然不知。

那人又道,“但你記住,不是魏吞了燕,便是燕吞了魏,永遠不會有什麼魏燕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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