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四濺,服被印出痕跡,杯子又墜落到地面上,瞬間四碎發出聲響。
“老大!”
霍惟一驚想要上前,可宗明赫卻抬手阻止,他只能又生生停止步伐。
接著,宗賢倫從屋走出來,指著宗明赫開始破口大罵:“你回宗家就是再等這一天吧?宗明赫你這個不孝子,你是想死我們宗家的人啊!”
宗明赫緩緩回頭,雙手漫不經心進兜里看著臉蒼白的幾個人。他冷冷揚起下頜,把目落到一言不發的宗岳上。
“明赫。”
宗老爺子也走了出來,他神凝重:“為什麼要這樣做?何必把你哥這樣呢明赫,我們是一家人,這個節骨眼上應該齊心協力。”
宗明赫冷笑一聲,淡聲開口:“爺爺。”
“要保宗家還是保宗岳,想好了我們再談。”
宗賢倫氣得扶住墻:“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就是個冷,沒有的瘋子!”
老爺子聽到兒子罵人的話,皺眉讓人把他拉住,嘆口氣問宗明赫:“明赫,為什麼非要這樣?”
“這得問問你兒子。”宗明赫睨著他們,一字一句道:“當年工廠慶典的那天,他為了宗岳,把我扔給那些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老爺子瞬間嚴肅起來:“賢倫這是什麼意思?”
“爸爸……”
宗明赫看到幾個人都神各異,不再與他們多說,轉離開了宗宅。
他太小的時候就離開家,但對“父親”的記憶卻很深刻。母親趙默苑去世以后,宗賢倫立馬把宋珊娶回家,還帶了個“哥哥”回來。
他呢,好像了外人。
和宗岳走散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他被淋得漉漉的,想回家想媽媽,唯獨沒有想宗賢倫。
在雨里走了好久好久,快要找到家的時候卻遇上了幾個兇神惡煞的人,他踉蹌著躲到角落,捂著字字句句聽明白了他們的話。
原來他不是因為貪玩走丟的,是被宗賢倫扔掉的。
爸爸為了保護宗岳,不要自己了。
他開始拼命跑,一直跑。
在看到白晝翻起的云層時,他狼狽不堪地跌在貨車上。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可他好像覺不到疼。他不想死,他想要問問爸爸,為什麼只喜歡宗岳不喜歡他,為什麼要把他丟給那些壞人。
雨砸在臉上,他連哭都忘記了。
好在老天是公平的,他真的沒死。上了一輛家貨車,躲在里面的柜子里誤打誤撞到了南川。
車子搖搖晃晃,他到快要昏厥的時候終于見到了亮,迷糊地睜開眼睛,他過隙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在大聲喊他。
好像是打不開柜子,神是焦急的。
“你怎麼在柜子里?別哭啊,我讓爸爸來救你!”
宗明赫疲憊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從那天起,他發誓要拼命長大,他要越長越頑強,從此與宗家人再無瓜葛。
回到宗家認親是計劃之外的事,所以他從來不想要什麼繼承權,就只是想看看宗賢倫和宗岳父子倆的笑話罷了。
最重要的是,想要。
……
晚上回到梧園,家里是一片漆黑。
宗明赫把被茶水潑臟的服扔到簍子里,上樓走到帽間。
一踏進去,里面都是喻凝上的味道,淡淡的香味沖散心頭的煩惱。
家里其實有兩個帽間,但他偏要把服和的放在一起。想要沾上的味道,想要融于的方方面面。
柜子里的服很,因為那晚之后,就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服拿走了大半,但味道還殘存著。
宗明赫打開柜子,把兩件在一起的服拿了出來。架纏在一起,幾件薄薄的外衫不小心掉落。
他彎腰撿起,順勢聞了聞上面的味道。
相的這些日子,看見哭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那晚就在想是不是用錯辦法了,如果是不是應該要哄、順著的心意?
怎麼讓人開心啊,對于宗明赫來說這是個陌生領域,他覺得難的。宗賢倫或許說對了,他確實是個瘋子吧,但他是有的,看到喻凝和裴關硯在一起就煩躁得要死。
想到他們之間的過往,嫉妒就無法克制。
他當初該長得再快一些,這樣就能早點出現在邊,得到的青睞。
最后思來想去,不就是喜歡別人嘛,只要還愿意搭理自己,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吧。
于是就放離開了,可這小沒良心的,搬走了小半個月,真就沒回來過一次,應該是真的討厭他吧。
宗明赫垂下眼皮,無意中看到屜里散落著幾張白紙張。
白得晃眼。
雖然沒有隨意東西的習慣,但那幾張紙放得歪斜,眼看就要掉出柜子,他下意識抬手扶了一下。
紙上幾個明晃晃的大字了出來:
——離婚協議。
香氣充斥著鼻腔,最舒服的味道第一次有了甜到發膩的覺,目眩蒙在口占據了他所有理智的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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