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圓子去城郊,把陳珈和陳珈的兒子給找了過來。
從匈奴回來后的第二年,陳珈就退伍了。他原本的志向是保家衛國,后來外敵被擊退,家國安寧,他覺得在軍營中沒了施展拳腳的地方,就退伍去開了個武館。武館意外地經營得很不錯,不到一年就有了幾百個學生,陳珈也了遠近聞名的陳大先生。
第三年的時候,阿丑作為裴澈的特使來縣送年貨,看見陳珈,一來二去的竟然對上了眼。回去后和裴澈說明了況,年中的時候就了婚,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速度之快讓人咂舌。
裴原沒和他斷了聯系,逢年過節的,會去看看。陳珈兒子出生,還是裴原給起的小名,土豆。
土豆實在是太黑了,和他爹長得太像,好像把陳珈的臉按在面團上刻出來的一樣,不太好看。阿丑那麼堅強的人,第一眼看著這孩子的時候都被梗了一下,眼圈紅了。
寶寧安,說小時候越丑的孩子,長開了之后越驚艷。
阿丑不信,哭著和寶寧說:“但我小時候也長這樣,后來也不見好看啊?”
那是寶寧印象中第一次見阿丑哭,那時的阿丑萬萬沒想到,的小黑土豆在長大后真的能為名震一方的男子,不過那是十幾二十年后的事了。
……
陳珈和小土豆很快就趕過來,寶寧那邊的計策也已經定好,一個土得掉渣的計策。
等陳珈進屋坐穩了,寶寧讓裴原遞上去半塊西瓜,連寒暄都省去,直接問:“陳珈,你愿不愿意幫魏將軍一個忙?”
眼神很懇切,陳珈愣了下,瞟了魏濛一眼,魏濛的眼神也很懇切。他心中生起不好的預,西瓜也不吃了,小聲問:“王妃,小忙還是大忙?小忙是可以的,大忙的話,借錢也可以,要命的不行。”
?他又補充:“我媳婦在家里要生老二了,又是一大筆開支,借錢不要多借,五十兩以上的拿不出來。”
裴原心里憋著火兒,想將他給踹出去。
當初小土豆滿月的時候,他直接包了五百兩的紅封過去,陳珈樂顛顛連聲推辭都沒有就收下了,現在哭窮,他還真是有臉。
“不借錢,不借錢。”寶寧不生氣,笑瞇瞇地擺手,“只是樁小事罷了,你答應嗎?”
陳珈看著裴原不善的臉,也覺得不好意思了,聽了寶寧的話,更不好推辭,當下拍著脯應下:“王妃您放心,我定將事給您辦得妥妥帖帖的!”
……
半個時辰后,陳珈帶著小土豆,穿著破爛衫,蹲在了燒餅姑娘的家門前。
寶寧的意思是讓他們裝逃荒的難民,看燒餅姑娘會不會出援手。如果那姑娘愿意幫忙,說明是個善良的人,要是冷著臉將他們給趕跑了,那就不善良。
陳珈面如死灰,他已經許久許久沒做過這麼丟人的事了。
這方法他也不認同,宛如兒戲一般。但寶寧說,這是阿丑曾經用過的招數,覺得還不錯。陳珈回憶了下,好像還真是,就是他和阿丑初見的那次,一家簡陋的豆花店里。他無話可說了。
小土豆是個安靜的孩子,比圓子小時候還安靜,不顧門口人來人往,只是沉默地靠在燒餅姑娘家砌滿黃泥的矮墻底下,垂著腦袋看螞蟻。
陳珈教他:“土豆,待會有人出來了,你就敲敲你手里那個碗,說一句‘給點錢吧。’”
小土豆悶悶地“嗯”了聲。
陳珈不放心,又囑咐:“記得說的可憐點,有氣無力點。還記得你王妃姨姨給你的承諾是不是?如果這事辦得好了,請當今陛下給咱們的武館題字,那時候咱們就是皇家武館了。你是誰?你是皇家武館的爺,那和皇室也是沾親帶故的。”
“嗯。”小土豆點點頭,“我知道了。”
“有了這層份,以后你說親事也能容易些。”陳珈苦口婆心,“你不知道,現在好人家的姑娘可難娶了,別弄得像你魏叔叔那樣,多可憐……你再重復遍,待會有人出來了,你說什麼?”
小土豆無奈地敲了敲破碗的邊:“給點錢吧,大善人。”
陳珈很滿意:“好。”
不遠,魏濛躲在樹后頭,沖寶寧和裴原也點了點頭:“土豆這孩子不錯,有前途,好。”
等了大概兩刻鐘,柴門被推開了,金姑娘手里端著個盆子走出來,剛想潑水,看見門口蹲著的兩個人,嚇了一跳:“你們,你們這是干什麼?”
陳珈給小土豆使了個眼,土豆敲了下碗:“給點錢吧,大善人。”
金姑娘愣了下。陳珈立刻接上話:“姑娘行行好,我們已經三天沒有飯吃了,趕了這麼久的路,看您面相好,麻煩給兩個餅子吃吧,要不然一碗稀粥也行啊。”
“……”燒餅姑娘沉默了。
陳珈心里咯噔一聲,看這意思,是不準備給吃的了?魏濛也憂心忡忡,不自咽了口唾沫,他為燒餅姑娘開,這本來就不是真的事,都是他們演出來騙的,就算不施舍東西也算不了什麼……他想用這個道理去說服寶寧,還沒開口,聽見后炸雷般的聲音。
“你一個大男人,你要不要點臉啊?”
寶寧被嚇得一哆嗦,裴原趕摟住,一起往門口看過去。
陳珈也嚇了一跳,看著金姑娘把手里的盆往地上一摔,指著鼻子罵他道:“你有手有腳的,年輕力壯,干什麼不好,帶著兒子來討飯?你的自尊都被狗吃了嗎?還好意思說看我面相好,我面相好就要給你餅吃嗎,像個強盜一樣!你真是氣死人了,咱們周朝男兒向來威武雄壯,看那驃騎將軍魏濛魏將軍,沖鋒陷陣以一當十,那才是真男人。哪里像你,骨頭,吃白食,你兒子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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