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務車駛地下二層的車庫。
郁驚畫紅著眼眶,時不時吸一吸鼻子,被謝與牽著下車。
盯著電梯門框。
小聲開口,「我其實不太記得了,但媽媽和我說,帶我去過喻爺爺和陶老師的葬禮。」
「媽媽說,我哭得太厲害,哭完就開始反反覆覆地發燒,在醫院掛了三天的吊瓶才退燒。」
謝與低應一聲。
指尖過漉漉的眼睫,謝與低,將自己放在和郁驚畫平視的角度。
疏冷聲線得極為和。
「他們很畫畫,所以,只要畫畫好好的,肯定也能放心了。」
郁驚畫抿著。
眼眶泛起熱意,側頭很輕地用腦袋撞了下謝與的手臂,尾音輕。
「謝與,我想去看看他們。」
謝與垂眼,「好,我們帶著花和信去。」
郁驚畫用力點了點頭。
電梯叮一聲到達。
邁步往裡走。
目掃過電梯鏡面中,自己在謝與肩頭哭了很久、額頭上出來的紅痕。
有些稽。
郁驚畫想指給謝與看。
抬起的指尖驀地一頓。
謝與時刻關注著的緒,見小姑娘盯著鏡面愣愣失神的模樣,有些擔憂,「怎麼了?」
郁驚畫慢吞吞轉頭看他。
「嗯……」郁驚畫有些奇怪,「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有一次被帶去過墓園。」
「我一直以為,是被媽媽帶去看喻爺爺和陶老師的。」
郁驚畫茫然地小聲呢喃。
「但我現在回想,怎麼覺,是在那之前呢?」
灰白的石碑。
一張小小的照片。
和小糰子看不懂的金的字。
松柏枝葉繁茂。
在暖融融的照耀下,小糰子咕咚跪下,像是在廟裡拜佛一樣,低腦袋對著那塊石碑磕了個頭。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極為悉,如同從天邊遙遙傳來,「畫畫,這是你……」
是的誰?
小糰子懵懵懂懂,抬起眼,只記得。
燦金下。
——一枚紅的五角星。
第114章 寶寶,我永遠你。
「不過,也可能是我在做夢吧。」
郁驚畫想了想,眼尾未褪淺紅,說話時帶著鼻音,一字一句說得慢吞吞的。
「畢竟,我記得好像是媽媽帶我去的,又好像是……喻爺爺。」
「但,怎麼可能呢。」
喻爺爺怎麼可能會帶去墓地呢?
……
從外面回來,郁驚畫習以為常地拿著服進浴室洗澡了。
謝與卻沒有如往常一樣跟上去。
等謝欒腳步輕巧地靠近,看了眼明顯於沉思狀態的自家家主,低聲詢問,「家主,需要打電話讓廚師過來嗎?」
其實柳姨請假前,謝欒作為一名專業的管家,早就準備好了替補的廚師人選。
偏偏謝與沒讓人進門。
他非要自己做。
——想給老婆秀手藝的那點小心思,謝欒看得明明白白!
謝與起眼,頓了頓,「不用,你從我常吃的那家店點份外賣來吧。」
攥在掌中的手機短促震。
在謝欒離開後,謝與低眸看向屏幕。
是剛剛在車上,他問梁漫的消息有了回復。
【梁漫】是的,我帶畫畫去過烈士陵園。
【梁漫】喻樊先生也帶去過。
謝與長睫半攏,黑眸微沉。
所以,郁驚畫只是記混了,確實分別跟著梁漫和喻樊去過烈士陵園。
指尖在手機側面輕輕敲了敲。
謝與回了消息。
又切回簡訊界面,看到了另一個最近一直在聯繫的人,發來了信息。
目的地是……郁家。
謝與倏而有些輕微的煩躁,就像是他每一次在不屬於自己掌控範圍看到郁驚畫的眼淚一樣。
就連在床上、在其他地方。
他都會低頭吻去小姑娘眼角的酸淚珠。
更別說。
是隨而來的翻天覆地變化。
想到那雙眼睛會泛起灼艷的紅、會滾落淚珠。
謝與就提前到了心疼。
……
郁驚畫洗完澡,出浴室的時候,下意識喊了聲,「謝與。」
話音落地,一片寂靜。
無人回應。
有些懵的四下看看,才發現,一向黏人會坐在外面等的謝與,今天竟然沒有跟上來。
郁驚畫將隨手紮起的丸子頭放了下來,碎發沾了氣,有些黏在潤白上,發尾微微打著捲兒。
踩著拖鞋下了樓。
廚房沒人。
客廳也沒人。
郁驚畫注意到客廳和花園相連的玻璃門開著,走了過去,才在外面看到了謝與的影。
男人站在玻璃花房外,姿態有些散漫。
目虛無縹緲地盯著半空。
冷白修長指間,火星明滅閃爍,升騰起淺淡的灰白煙霧。
被風席捲拉扯得破碎。
郁驚畫有些愣神。
習慣了謝與對外萬事盡在掌控中的淡漠從容,也習慣了對著溫又偶爾黏人的縱容寵溺。
還是第一次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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