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抬頭,見青町和蘭影兩個丫頭的臉都跟著難看起來了,微微扯了扯角稍稍放鬆了心神,“大朔多年太平,百姓安樂,縱然他給再多的好,也不可能舍近求遠投奔南蒼。”
“那就好……”青町長籲了一口氣,在的心裏,尤聽容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隻要尤聽容說的,都信。
“他們不需要爭取民心,隻需要攪民心即可。”尤聽容接過青町手中的金耳墜,自己對著鏡子戴上,“安政難,政卻簡單多了。”
“從他們邁京城的城門開始,不……是從他們踏上大朔的地界上起,計謀就已經開始了。”尤聽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
“從南蒼出發至大朔王都,旅途綿延近萬裏,使團幾乎要縱穿大朔整個疆域,即便是江南,也早就進冬天了,他們若真是一路穿著夏裝行進到京城的,早就凍死了。”
“那他們演這一出,不是自找罪嗎?”池卿環奇怪。
“不過是為了裝瘋賣傻罷了。”尤聽容輕聲道。
池卿環諷笑道:“他們在京城做的樁樁件件,還怕大傻子的形象立不住?”
池卿環這句話把原本已經將神經繃的幾個丫頭都逗樂了,被笑的一蒙,強道:“我又沒說錯,笑什麽?”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更何況他們是外族人,又曾與大朔有過戰事,雖然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但口口相傳,百姓對他們總是心有忌憚的。”
“再加上南蒼使團規模很大,來的又個個都是兵強將、人強馬壯,更是人而生懼。”
“他們在進城時鬧這麽一出,立刻就能人誤以為他們民風淳樸、熱單純,抹去從前的種種傳言,降低人們的戒心。”尤聽容歎了口氣,“更能讓他們此後所為顯得合合理,輕易不會惹人懷疑。”
“他們來這兒可不是為了做冤大頭的。”尤聽容看向池卿環,“起先人們把他們看作冤大頭,存的是占便宜的心思。可鷹將軍破了這事,擺明了告訴老百姓,他知道大夥在騙他,依舊心存仁善願意出手相助,甚至主幫人開……”
“人心都是做的,怎麽會不容?相反,因為愧疚,會愈發激。”尤聽容微微頓了頓,“再說施粥的事,專為孩子準備的味粥……嗬!”
尤聽容輕笑一聲,“都說孩子是最單純的,可正因為未經世事,那也更容易被表象的好所迷了眼。”
“在他們的父母兄弟、祖父祖母麵前,誰說的話,都沒有自己的孩子所說的可信。”尤聽容起去穿禮服,“孩子能吃多?”
“相比起京中上下員清理道上的冰、督導糧食的播種、加大力度燒窯製炭火種種在人力力上的耗資……可真是一本萬利啊。”尤聽容隔著鏡子看向端著茶杯神思不定的池卿環,“你說他厲不厲害?”
“真是可恨!”池卿環扁,“朝中員跟姐姐想到了一,我父親早早就上奏陛下,要料理此事。”
“可偏生天公不作,京郊突發災,流民聽聞了京中來了大善人的消息,湧京城,此時若再攔他們,隻怕要生民怨。”池卿環替蘭影將尤聽容的項鏈遞給青町。
“天公不作?”尤聽容腦中的神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撥了兩下,“當真是天災?”
池卿環點頭,“姐姐也知道,今年的冬天格外厲害些,接連一個半月的寒雨,朝中員們都惦記著地裏的莊稼,和雨區的河堤、水庫,上上下下忙了一片。”
“聽母親說,我父親這個工部尚書都挽起了下地,連著半個月沒有回家了。”池卿環歎了口氣,也很是無奈,“可是誰曾料想到,災就發生在京城地界,滴水河,竟然衝垮了京城西郊的那座矮山。”
“那山石竟然像泥水一樣衝瀉而下,幾乎淹沒了周邊的村落,造近千人災。”池卿環眉頭皺的很麵有不忍之。
尤聽容呼吸一窒,也不懸心起來,“怎麽會這樣?什麽時候的事?”
雖說老天爺無,可的記憶裏,前世宮後十二年間京城都沒有出過災,怎麽這回就變了?
“就三天前的事。”池卿環又補充道:“就在這事發生之後,南蒼的那位鷹將軍還親臨救災現場,當天下午,京城又進來了三十輛滿載貨的馬車,在百姓中大肆發送資……現在京城裏人人都說,他是位活菩薩呢!”
青町聽的出神,吶吶道:“難不還真是咱們誤會他了?他還真是好心為……”
青町還沒有說完,蘭影就扯了扯的袖,將尤聽容的翡翠步掛墜遞給,“忙你的。”
“他可不是好心幫忙,而是存心添。”尤聽容歎氣。
青町才消停了一會兒,將腰佩掛好了,有猶猶豫豫道:“送上門來的真金白銀還能有假嗎?”
這回池卿環也笑了,“姐姐這個丫頭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的子純良,待人真誠。”尤聽容無奈地笑了笑,心裏的鬱氣稍稍淡了些,“罷了,既然你池婕妤說你有意思,就讓跟你掰扯清楚。”
青町眼地轉向池卿環,池卿環輕聲細語給解釋,“我朝曆經九代君主,應對各種災早就有一套辦法,特別是像這樣造民居和良田、莊稼的災難。”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以工代賑,朝廷派人督辦,運送好糧食材料,建築臨時的居所,讓災民自己手重建,是最快速有效的。”
“可你看現在,他將人全引到了京城裏,給錢給糧,誰還會去災區做辛苦的重建?”池卿環說到這裏又氣起來了,“朝廷為了百姓安居,就不得不在撥款雇人來,有南蒼人的做派做例子,這用工的銀子都要水漲船高。”
“原本年前就可以解決的事,被他們這麽一攪和,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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