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秋宮

尤聽容才收拾妥當了，就聽外頭宮的聲音慌慌張張地嚷嚷起來，“主子！大事不好了！”

蘭影揚聲問：“何事驚慌？”

“玉芙宮走水了！”宮氣都沒勻，“隻怕、隻怕……塗人也要早產了……”

尤聽容將人進來問道：“可有人進去救火了嗎？”

“回主子話，瞧著火勢不算大，雖然驚了宮人們，可人都被攔在玉芙宮門口，說是皇後娘娘吩咐了，沒有皇後娘娘命令，任何人不得出玉芙宮。”

尤聽容微微點頭，這一點，倒是早有預料。

那晚能悄悄進去，可是費了一番周折，說是夜貓傷人，將皇後的人臨時調開來，去花園逮貓。

“傳我命令，即刻令宮人和侍衛們帶上家夥去玉芙宮幫忙，太醫院在外待命，務必保證塗人母子安康。”

傳話的宮高聲答應，“奴婢遵旨。”

尤聽容隨即起，“去玉芙宮。”

——

玉芙宮

塗人臉上的混著水，順著脖子染紅的襟。因為劇痛，消瘦的子抖不止，冷汗浸了裳。

借著杏兒的力氣強撐著把寢殿的門閂拉開，殿的火已經快熄滅了，但人幾乎都死絕了。

塗人從頭上取下一支金釵，“快，隨便找個人把我的服給穿上，再把簪子上。”

杏兒哆哆嗦嗦地接過，眼睛都不敢看塗人猙獰如厲鬼般模糊的臉，衝進寢殿，依言行事。

“他們既然嫌火不夠大，那就讓它燒的更旺些。”塗人的聲音微不可聞。

拖著虛弱的，轉攥著火折子，從櫃子裏取了燈油，潑在了木門、地毯和掛簾等之上，最後吹燃了火折子。

杏兒還在整理死的裝，實在是太沉了，待忙活好了，就看見塗人舉著火折子，正看著。

那一瞬間，杏兒的心都要從腔裏跳出來了……能覺到，塗人想殺了……

塗人看著杏兒水靈靈的眼，惡毒的念頭在心頭滾了幾圈，最終還是著氣喊道：“還不快出來？”

杏兒險些哭出來，連滾帶爬地往塗人的方向跑。

而後，塗人將燃燒的火折子拋進了火油之中。

這一回，火放的極大，玉芙宮門口終於傳來靜，看守的侍衛打開門查看況，“怎麽回事！？”

杏兒扶著站立不穩的塗人腳步奔忙地往玉芙宮的大門口衝，兩個帶刀侍衛立刻亮出刀鋒。

塗人聲音嘶啞道：“塗人瘋了！要放火自焚！”

侍衛們嚇得刀都拿不穩，還要再問，塗人重重了杏兒的手腕，杏兒趕道：“別問了！塗人要生了，奴婢等要趕去知會皇後娘娘，你們還傻愣著做什麽？快救火！快去找太醫啊！”

一疊聲的指令，又是皇後娘娘，又是救火，又是太醫，侍衛也慌了神，再看塗人臉上恐怖猙獰的傷口，也不敢再攔，趕放行。

二人才要邁過門檻，就聽門外一道悉的聲音，“站住！”

聲音還帶著氣，但一開口，兩個侍衛立刻又將人攔下了，塗人和杏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來的是秋彌！

“發生了什麽？”秋彌今日沒跟著皇後去慶安宮，而是前往宮局對賬，不想遠遠看著這便冒了煙，就覺得不妙，拔足狂奔著趕了過來。

二人倉惶跪下，杏兒強作鎮定道：“秋彌姑姑，您快去看看吧！人瘋了……、……人說落了紅，奴婢去喊人……”

“可奴婢才把們喊進去，人就放了一把火！現在人還在裏頭呢！秋彌姑姑救命啊！”杏兒試圖讓秋彌以救火為先。

可說完，秋彌卻反而不急了。

塗人的心也一沉，知道杏兒說錯話了。

在杏兒眼裏，自然是塗人的命和龍嗣最要，可對皇後而言，這兩樣東西，都是假的。

相反，秋彌不得他們全死在裏頭才好。

秋彌懷疑的目落在杏兒上，“刁奴！竟敢胡言語汙蔑塗人！”

塗人急的要命，又唯恐秋彌認出來，不敢出聲。

恰在此時，尤聽容不不慢地聲音傳來，“秋彌姑姑好大的威風。”

秋彌麵一滯，沒想道宜婕妤消息如此靈通，心知，塗人十有八九是沒了，無論如何不能讓宜婕妤進玉芙宮，得拖到皇後娘娘來。

尤聽容可沒想讓秋彌對戒備，輕笑道：“秋彌姑姑是被我嚇著了？”

青町冷聲道：“秋彌姑姑見著婕妤，連請安都不會了？！”

秋彌趕躬，“奴婢失禮，請宜婕妤安。”

尤聽容主開口解釋道：“重華宮發了，我奉旨協理宮務，本來是往嘉人去的，不想倒是玉芙宮形更為要。”

秋彌稍稍鬆了口氣，隨後又吊了心，怎麽都沒想到，明明還有一個多月，怎麽嘉人這便要生了？

幾句話的功夫，幫著救火的侍衛和太監們端著水都到了，秋彌強地攔在宮門口，“塗人才見了紅，你們這麽多人烏泱泱進去，驚著人的胎，你們當得起嗎？”

“事發急，總得先撲滅了火才是，否則塗人和腹中龍胎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豈不是罪過？”尤聽容坐在步輦上，流擔憂之。

說完意有所指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塗人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呢？”

說罷，眼瞧著秋彌臉鐵青，尤聽容狹促一笑，“我不過是說笑罷了……秋彌可不要當真。”

“宜婕妤恕罪，龍嗣自有上天庇佑，且咱們進去不過是添，還是等了產婆醫們來了為好。”秋彌咬死了不放行，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瞧見塗人。

眼見秋彌張到了極點，尤聽容順勢鬆口，“罷了，既然皇後娘娘有計量，倒是我多事了。”

尤聽容舒展地靠著步輦，微不可察地給塗人使了眼。

塗人立刻心領神會，裝著昏死過去。

杏兒驚慌失措地喊道：“青兒！青兒！”

尤聽容的目跟著落下來，及塗人臉上的傷，故作不忍瞥過臉去，“哎呀！真是造孽……塗人自有真龍庇佑，倒是可憐了這些丫頭。”

“皇後娘娘仁德，隻怕要傷心了……青町，快幫把手，把人送去太醫院吧。”尤聽容隨口吩咐，“玉芙宮有皇後娘娘做主，咱們先去重華宮吧。”

秋彌長出一口氣，心神徹底放鬆下來，毫沒有察覺有異。

瞥了眼暈死的塗人，見滿臉的汙就撇過頭去，不過是個丫頭，有什麽要的？

再看尤聽容離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宜婕妤分明就毫不在意，還要在人前裝的一副菩薩心腸，真是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