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皇後,注意到了江慎毒舌一般鷙的目,和他穩穩握在皇後肩頭的手。
皇後邊,數江慎最衷心、最得力,他的手上不知為皇後沾了多人的,就連塗人玉芙宮都是江慎照料著。
尤聽容要辦事,江慎必須要除去。
這個念頭起來了,就再也消不去,不過此時還得看單允辛的答複,尤聽容垂下眼恭順地等著天子決斷。
並沒有什麽懸念,眾所歸的,單允辛歎了口氣,似是不忍地開口道:“你們的忠心直言,朕都明白。”
伴隨著一聲喟歎,單允辛轉頭對皇太後,緩緩道:“皇太後,朕……便隻能委屈您了。”
皇太後氣的都在輕,恨的幾乎要吐,還得假笑道:“為國為民,哀家就不算委屈。”
尤聽容第一時間出聲讚道:“皇太後娘娘大義!嬪妾歎服。”
塗家倒黴,嘉人自然高興,撐著肚子起,“皇太後娘娘大義!”
而後嬪妃們皆是起附和,一聲聲讚,對此時的皇太後而言,就是往心口上捅刀子。
尤聽容見此,順勢而上,放低了姿態道:“事已至此,可見皇太後娘娘並非不明輕重之人,諸位宗親亦是一心為國的忠勇之士,嬪妾所為實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既然事了,還請陛下收回臣妾協理宮務之權。”尤聽容垂下頭,一副無無求地模樣。
此時的皇後心裏毫沒有歡喜,知道尤聽容野心,絕對不可能放手權利,每一次後退,都是別有用心。
“臣妾相信,皇後娘娘經此一事,定然明白了陛下和太後的苦心,不會再以權謀私肆意而為了。”尤聽容再次提起皇後的過失。
果然,榮親王眉頭一,開口道:“陛下,微臣以為,此事皇後娘娘亦有不慎之過。”
榮親王毫不避諱地看向皇後,“宮中開銷,皇後不依規矩,隻論人,如此做派,後宮隻會不得安寧。”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本該慈天下,如今後宮尚無皇嗣,皇後娘娘就這樣偏頗,日後如何能教養皇子公主?”榮親王作為過來人,對皇嗣之間的爭鬥一清二楚,對嫡母有天然的不信任。
“真到了那一天,隻怕要鬧出兄弟姐妹隔閡的醜事。”
皇太後自然不能任由皇後被拖下水,厲聲道:“榮親王慎言!”
尤聽容恰時開口勸道:“榮親王,今日太後娘娘已然了委屈了,太後娘娘與皇後乃事同一脈的親姑侄,您快莫要惹太後娘娘傷懷了……”
這一下踩到了榮親王的痛腳,榮親王瞪目道:“這是單家的天下,不是塗家的!”
“本王為陛下的親皇叔,連話都說不得了?”氣上湧之下,榮親王的自稱都變了。
皇太後和皇後不約而同地看向尤聽容,好一個宜婕妤,挑撥人心,借刀殺人,給了皇太後一個大耳刮子不算,就連皇後也想一道對付了?好大的膽子!
尤聽容垂目低頭,一副順從乖巧的模樣。
皇後不能任由尤聽容往自己上潑髒水,趕勸道:“皇叔,本宮絕無此意,皇叔莫要誤會了……”
此時榮親王哪裏肯聽的,隻看向皇帝道:“陛下,微臣以為皇後娘娘貴為國母,如此行事,實在有失賢德,陛下切不能聽之任之。”
單允辛瞥了一眼尤聽容,不知道心裏又打的什麽算盤,但還是沉著看向皇後,“皇後以為呢?”
皇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趕道:“陛下,臣妾既然做了陛下的妻子,做了一國皇後,怎麽會還留有私心呢?陛下明鑒哪!”
後站著的江慎看著皇後慌的樣子,他知道皇帝不會真的嚴懲皇後,但皇後多麽惜羽、看重名聲,當著皇室宗親的麵被指責不賢無徳,皇後又該多麽傷心。
江慎走兩步跪在殿中,“陛下!此事皇後娘娘固然有疏忽之,但皇後娘娘所為,皆是為了替皇上盡孝,請陛下明鑒!”
“此事,與其說是皇後娘娘的錯,不如說是奴才的錯。”江慎俯首磕頭。
皇後愣神地看著他,江慎衝皇後微微一笑,轉而揚聲道:“宮務繁重,許多事皇後娘娘無法一一過問,奴才為儀宮總管太監,替皇後娘娘料理後宮許多事。”
“慶安宮的份例了套,也是皇後娘娘宮之初忙於伺候陛下、料理先帝祭拜事宜,這才將太後娘娘由奴才照料,一切都是奴才失了分寸。”江慎三兩句話將罪責全攏到了自己上。
嘉人不肯見皇後輕易,嗤笑道:“皇後娘娘主理後宮五年了,就沒有過問過慶安宮?就對此時毫不知?”
“江總管這話說的,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糊弄傻子吧!”
江慎不慌不忙,恭敬道:“嘉人問的在理。”
“回稟聖上,論起緣由,就更是奴才大逆不道,是奴才為掩蓋自己的過失,有意蒙騙皇後。”江慎麵愧疚。
尤聽容微微一笑,“現在江總管倒是良心發現了。”
江慎對尤聽容的挑釁不予理會,他一心隻想維護皇後,“陛下,皇後娘娘為六宮之主,此番是為了全心全意照料塗人和嘉人的胎,這才將主理之權由宜婕妤。”
“反倒是宜婕妤,既有察覺,毫不顧念皇後的苦心,借此威皇後至此。”江慎用詞巧妙,一方麵是轉移視線為皇後開,一方麵也是給尤聽容施,若再下去,江慎就要與玉石俱焚。
尤聽容並未反駁,隻是冷眼看著江慎。
心知肚明,隻要塗丞相還在,太後還在,皇後犯了再大的錯,也不會傷筋骨。
嘉人產期將近,江慎為人謹慎,他親自守著玉芙宮,尤聽容就不進手,尤聽容就是要他出來替皇後頂罪。
“陛下,您可以怪皇後娘娘無能,卻不該疑心皇後娘娘的賢德溫良呀!”江慎言語懇切,苦心為皇後辯駁,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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