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冷眼看著太後憔悴可憐的模樣，心中諷笑，這會兒就開始賣慘了？你的報應還在後頭呢！

皇後替太後搭臺子，“母後的子要，想必祖先不會怪罪，您無需為此掛懷。”

單允辛早看膩了太後的老把戲，怪不得太後看戲，這唱念做打，毫不遜於戲班子。

“一個奴才，竟敢越過皇太後辦事，可見目無尊卑，念在今日是中元節，人又是皇太後的宮，小作懲戒，杖責二十。”單允辛話音一落，常順立刻招人來辦。

皇太後臉上的孱弱之中閃過一猙獰，卻沒有替彩月開，隻是麵不忍道：“皇帝重宮規、講國法，哀家甚是欣。”

寥寥幾字，將一個一心為子慈母扮演的極好。

眾宗親齊齊稱讚道：“太後娘娘寬宏大氣實乃國之幸事。”

皇太後聞言這才舒展了長眉，微微含笑道：“既然是家宴，也不必講這些規矩，都坐吧。”

眾位賓客一一列席就坐，皇太後微微偏頭看向單允辛，假做閑聊一般開口道：“陛下既然說到規矩，那有些話哀家便不能不說了。”

尤聽容拿筷的手指一，抬眼看向太後，知道好戲開鑼了。

單允辛微微晃金酒樽，沉聲道：“皇太後既然不能不說，那便直說便是。”

皇後眉眼俱是喜，幫著搭腔道：“既然是家宴，母後是長輩，您的教誨，咱們隻管聽著就是。”

“既然如此，哀家就要好好問一問，既然陛下看重尊卑規矩，為何到了後宮之中，卻偏寵於宜秋宮婕妤尤氏？”皇太後眼神銳利，直直地刺向尤聽容，“甚至……”

“縱容尤氏越過當朝皇後，持六宮事宜。”皇太後麵關切地看向單允辛，“如此尊卑不分、沉溺，實在不是天子所為，陛下應當慎重。”

皇後出聲勸道：“母後，此事是兒媳無能，陛下難得喜歡……”一言一語都是對單允辛的拳拳意，令聽者容。

“你閉！”皇太後揚聲打斷，“哀家不是為你，是為了陛下，為了國，為君者，怎可為一小小子致後宮不寧？”

“皇帝，你要迷途知返才是。”皇太後語氣沉痛，好似從無私心。

底下不明就裏的宗親們連忙勸開了。

“太後娘娘關心則，陛下絕非不知輕重之人，太後娘娘本就帶病，切不可再累了！”

“陛下，太後娘娘所言所思皆是掛心陛下，為免皇太後憂心，陛下還是稍稍斟酌為好。”

“陛下雄才大略，並非不辨是非之人，許是皇太後誤會了？”

“常言道，‘娶妻娶賢、納妾納’，然凡夫俗子後宅以妻為尊，深宮後苑也是一樣，陛下還需三思。”

……

皇室宗親各有說辭，又多多沾了皇室脈，說起話相比臣子們也直白許多，又看重長尊卑、規矩統，話語間還是皇太後占了上風。

皇太後見勢造的差不多了，才劍鋒直指尤聽容，問道：“宜婕妤，你說呢？”

尤聽容麵不解，“回太後娘娘話，太後娘娘所問為何？嬪妾不知。”

皇太後冷笑一聲，早該利用份將尤聽容軋死，就不該由著蹦躂到今日。

“你以為，憑你一個嬪妾，該不該手宮務？又該不該恃寵而驕、藐視皇後？”咄咄人。

若換了旁人，這會兒定然要跪下請罪了，可尤聽容依舊坐的穩穩當當，不避不躲地與皇太後對視，“皇太後娘娘此言錯了。”

“放肆！”皇太後沒想到還有人敢這麽同說話，狠狠拍了桌麵。

滿殿靜寂，無人敢應聲，但宗親們此時都覺得尤聽容氣焰太盛了，對太後都是如此桀驁不馴，何況對皇後？

看來，方才太後所言，並非誇張作偽。

皇後樂的險些藏不住，急忙轉了臉，而後才皺眉，暗含責備道：“婕妤妹妹，本宮知道陛下一貫縱著你，可當著皇室宗親的麵，太後娘娘還病著，你……你怎麽能這般出言頂撞呢？”

皇後這幾句話說完，立竿見影，眾人的口風立刻一邊倒。

“皇後娘娘賢德！”

“陛下，您縱然再喜歡、再偏疼，也不可任由一個妃妾藐視皇後、不敬太後啊！”

“請皇上懲戒此等不知恭順嫻淑為何之人！”

“臣附議！”

……

尤聽容平靜地看著眼前烏泱泱的人，再看皇後眼中得意，邊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這時候宗室們有可憐太後和皇後，一會兒，就有多惱火和嫌惡。

“諸位未免太急切了些。”

恰在此時，一道悉的聲開口了，尤聽容轉眼看過去，是華夫人。

華夫人起道：“陛下眼明心亮，怎麽會縱容不善之人呢？依我之見，許是宜婕妤有什麽沒有道明，諸位且不妨先聽一聽宜婕妤的說辭，以求中肯。”

華夫人從兒子華進口中沒說聽說尤聽容如何得聖心，加之也曾是尤聽容的人，自然願意幫說話。

尤聽容衝華夫人激一笑，施施然開口，“回太後娘娘話，嬪妾無錯，其緣由有二。”

“手宮務，乃事皇後娘娘督查失責、偏聽偏信，險些冤枉了嬪妾與池才人，更是差點累及陛下的忠臣池家父子，陛下心疼皇後娘娘，這才命嬪妾輔佐宮務。”

“且，宮中有兩位妹妹有孕在，皇後娘娘亦是自覺心力不足，分擔給了嬪妾。”尤聽容冷靜地著笑容凝固的皇後，下微微昂起，“手宮務，實屬無稽之談！”

皇太後的臉上更是雲布，未施黛之下，竟好似發青。

“其二。”尤聽容毫沒有留麵的意思，“嬪妾所做所為，皆是照著規矩行事，對皇太後和皇後從無不敬不尊，請太後娘娘明鑒。”

“不知皇太後當真是為了維護尊卑規矩，還是對陛下寵嬪妾不滿？”尤聽容微微抬高了聲音，“陛下貴為天子，統天下，曆來勤政民，於國於私絕無半點瑕疵，皇太後因何這般嚴酷無？”

皇太後除了剛宮時，何曾過這樣的冒犯，咬牙道：“從無不敬不尊？宜婕妤的話當真是髒了哀家的耳朵！”

彩星眼瞧皇太後氣的膛的起伏都劇烈了，唯恐太後口不擇言，趕向皇後使了個眼。

皇後微微闔，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江慎立刻察覺到了皇後的心緒，搶在皇後之前開口道：“若是奴才沒有記錯，太後娘娘此番病痛，正是因為慶安宮削減份例，以致皇太後不得已停了補湯。”

“敢問宜婕妤。”江慎躬垂首，姿態放的極低，說的話卻是綿裏藏針，“如此……還不算怠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