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進捧著已經涼的隻餘三分餘熱的湯碗，的無以複加，“多謝陛下賞賜。”

看看這玲瓏剔的青玉碗，看來確實是好東西，隻可惜自己來的晚了，險些辜負了陛下的心意。

單允辛示意他坐下，“現在喝。”

華進當即舀了一勺，讚不絕口，“不愧是陛下賞的，就是比別的好！”

單允辛但笑不語，手中撥著已經盤的亮的佛珠，細微的磕之聲昭顯了他的煩悶。

以前不知道自己喝的什麽玩意，喝了就喝了，也就夜裏躁不安。這會兒知道了，總覺得肚中燒的慌。

他遭了罪，也不能讓華進這個背後拱火的好過。

他看過了，尤聽容送來的湯裏好歹將不該有的都撈幹淨了，太後送的這碗裏頭，可是放了一整的牛鞭外加一狗鞭，且為了保證功效，連切都沒切，整個下鍋送了來。

很快，華進的湯勺就到了一個糯的，他也沒放在心上，直到湯見了底了，他這才約約看清材料。

拿著湯勺舀起來一瞧，好家夥，愣的，一大一小兩。

華進隻覺的方才喝進的湯都湧到了嚨口，驚愕地張了，呆呆地著單允辛，“陛下，這是……什麽湯……”

單允辛冷笑，“補腎壯的聖品，雙鞭壯湯。”

華進哆嗦著想將碗放下，被單允辛沉聲製止，“怎麽？不合口味？”

華進討好地笑了笑，“陛下，微臣還未家呢……暫且用不上這麽好的東西……”

“既然如此，想來你那東西相比也是用不上的，索也舍了。”單允辛說完就要喊人進來。

“不不不！微臣用得上！用得上！”華進趕忙討饒。

說著又把湯碗捧起來，小眼神悄悄往單允辛那瞥，“陛下賞的，微臣喜歡還來不及呢……隻是，陛下能否明示一二，為何給微臣這樣的‘重賞’？”

“朕要好好謝謝卿給朕支的好招式，這些天，宜婕妤可是日日不落，哄朕喝了不知多這玩意。”單允辛冷哼，“這麽好的東西，怎麽能了你這個功臣？”

這下華進不敢說話了，苦著臉閉了眼，咬牙全吃了下去。

心裏冤的很，自己這是被遷怒了呀！

威脅我吃雙鞭壯湯算什麽本事，有本事您罰宜婕妤吃去！

“微臣謝陛下賞。”華進哼哧哼哧喝完了，喝了好大一碗茶才將方才那詭異的口衝刷下去，苦哈哈地等著單允辛吩咐。

“坐下罷。”單允辛這才微微頷首，“今日朕召你過來，是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華進瞪圓了眼，您罰都罰過了，還要將功補過？

他才出一點不願的苗頭，單允辛就冷眉倒豎，華進隻能老老實實道：“多謝陛下，還請陛下明白示下，如何將功補過？”

單允辛招手，華進近前來，“宜婕妤疑心朕，你給朕想個法子，既要打消了的懷疑，還得……幫朕出了這口氣。”

華進一聽這事，整人嘛！這個他會。

他才要開口，單允辛就補充道：“這法子不能讓氣，不能傷心，打也不行，罵也不許。”

單允辛接連幾個“不”字，華進眼可見的蔫了，您這是要出氣還是要找氣？

礙於單允辛的威懾，華進是有口難言，悶頭苦思冥想。

眼睛瞥見了矮桌上的青玉碗，腦中靈一現，“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您也宜婕妤喝上半個月牛鞭湯！”

華進覺得這個主意極妙，嘿嘿笑著道：“屆時，宜婕妤火焚，閨房之……陛下豈不哉？”

華進以為這個主意天無，不料單允辛毫不猶豫地一票否決了，“不可。”

華進問起緣由，“這就吃個牛，也沒什麽妨礙，微臣不也吃了嗎？”

單允辛鄙夷地斜他一眼，你能和尤聽容比嗎？

華進追問不休，單允辛這才別別扭扭道：“這牛鞭跟牛哪能一樣？都沒……”沒嚐過朕的滋味呢？哪能讓牛占了便宜。

別說嚐了，都沒正眼瞧過，要不然怎麽聽了奴才幾句話，就疑心朕的雄風？

單允辛沒說完，華進立刻心領神會，眉弄眼地搬著圓凳湊到單允辛邊，“陛下想不想試一試……其中滋味？”

單允辛認知清醒，“哪裏會肯？”回頭討不著便宜還要遭埋汰。

“那可未必。”華進旁觀者清，“您看，您從前殷勤地時候宜婕妤不急，常大總管一攛掇，卻急眼了。這是天賜良機的良機呀，您都不必張，隻需用些妙計，宜婕妤保證自個送上門來。”

華進腦子靈泛的很，立刻就猜到竅門了，宜婕妤不愁陛下的恩寵，但後宮的人還能不愁子嗣？

隻要這娃娃還沒揣上，陛下還有段滋潤日子過。

一想到尤聽容，又想到了避火圖上的花活，單允辛可恥地心了。

不過他對華進尚存戒備，劍眉倒豎，目不善，寒聲道：“這回，若是再出了岔子，這熬湯的可就不是牛鞭了。”

單允辛的目涼地在華進兩當中剜過，華進忍不住夾了肚子，戰戰兢兢地點頭。

單允辛這才悠悠然示意他說，華進低聲音，湊到單允辛耳邊，耳語一番。

單允辛越聽子坐的越端正，黑眸閃過一。

當日，單允辛就傳召了翰林圖畫院的院首，都不必他開口，華進就自覺自地背了黑鍋，“李院首，我有一事相求。”

李院首是個胡子一把的老師傅了，聞言寵若驚，自打陛下登基以來，一改先帝的奢靡之風，他們這些畫師地位、賞銀大不如前。

李院首以為自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的，笑容都不住，拱手道：“小公爺請講。”

“我近日辦差得力，陛下特賞我一個恩典，我也沒別的好，就好收集避火圖，還請李院首幫著畫一些。”華進拍著膛保證，“您放心，這潤筆銀子是不了的。”

李院首那銀灰的胡子哆嗦起來，震驚於華進的無恥。

他在宮廷供職多年，以繪製人像最為工絕，替先帝、替多貴人嬪妃畫過像，居然淪落至此？

華進看著這年過半百的老臣，也有些虧心，“李院首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會傳揚出去。”

單允辛沒事人一般，四平八穩地坐在龍椅上，見李院首憋紅了一張臉，沉聲道：“李院首，小公爺於國有功，你且容他一回吧。”

陛下開口了，李院首隻能無可奈何地答應，“微臣領命。”

單允辛睨了一眼華進，揮手讓兩人退下。

華進和垂頭喪氣的李院首一道出去，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頁薄紙，跟李院首說道起要畫什麽姿勢。

——

宜秋宮

尤聽容從儀宮請安回來，步輦才停在宜秋宮門口，蘭影就三兩步走上前來，“主子，常大總管來了，奴婢請了人在正殿喝茶。”

“請進殿吧，讓伺候的都先出去。”常順才養好了傷開始當差，他親自來，想來是單允辛的事。

常順一見尤聽容，就端起了笑臉，見左右無人，激道：“宜婕妤大喜！陛下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