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議政之後，華進在同僚羨慕的目、和池卿朗幸災樂禍的笑容中，再此被單允辛單獨拎進了書房。

尤其令他坐立難安的，是皮笑不笑地進來給他上茶的張福，這個平常一臉和氣的小太監，好似不經意斜睨過來的目給他帶了極大的力。

華進接過茶杯，客氣道：“幸苦張公公。”

卻不想張福扯出一個僵笑，“小公爺客氣了，奴才不幸苦，幸苦的是您。”

華進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的沒有頭緒，“啊？”

不過不等他琢磨出來，單允辛就拿著那堆籍出來了，張福識趣地退出去。

單允辛隨手將東西拋給了華進，“朕都看過了，有些問題，朕要好好和你說道說道。”

華進被這一摞殼冊子砸的一聲悶哼，待看到單允辛拿著一本筆記坐到他對麵，這架勢，不像是細說閨房事，倒像是對待險峻的軍急報。

看來即便沉穩如陛下，到了心的人麵前，和市井村夫也無甚不同，華進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華進這點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臉上，因為他翻開了自己的避火圖，看著自己收藏的寶貝，不過在單允辛手裏待了一天，就被造這幅樣子，華進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可是芳齋先生的親筆作品，總共就三套，他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的！他的神態畫的最好，嬉笑嗔都能躍然紙上，而現在……

華進看著紙上的人麵變一個個紅坨坨，一旁還寫了好些朱批。

華進製著抖的手，拿起下一本，這是巫山妙人的新作，是華進廢了一番功夫讓人從江南寄來的。

其中最妙的就是人景合一，將閨房之樂融於山水花草之中，可現在這本絕妙的畫作，幹擾視線的景全被塗抹了，單允辛將人單獨圈了出來。

這還不算，還在一旁批字道：山石礪，有損，外加一個鋒利的叉。

華進將手中那疊寶貝圖冊翻完了，險些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皮子都在哆嗦，閉了眼皮子不想再看單允辛，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要以下犯上了。

當然，憑單允辛的手，他若是敢以下犯上，最後被揪著領子順窗戶扔出去的一定還是他。

為了自己的臉麵和人安全，華進深吸了幾口氣，一定要忍住……

偏偏單允辛還半點眼沒有，拿著他的心得埋汰起了這些避火圖，“這男的的一個個歪斜眼的，地方也選的不好，那些花垛草堆，一個不慎皮都要刮爛了。”

“還有那些溪水裏的，這冷冰冰的水，弱弱的兒家如何得住？”

“還有那些個姿勢，這畫師也畫的太不嚴謹了些，若沒個十年武功底，一個不慎，胳膊都要臼了……”

華進攥了拳頭，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陛下！”華進驟然出聲，打斷了單允辛的話。

單允辛微微蹙眉，定睛看向他，那細窄的眼皮褶下，隔著濃的睫羽，幽深的眸子涼涼地掃過來。

華進才鼓起的那點氣就了一辦，最後蔫蔫地說了一句，“陛下說的在理。”

不過上雖然服了，華進起了報複的心思，小心思順著彎彎曲曲的心腸一轉悠，很快有了主意。

“陛下的聰慧，微臣塵莫及，再加之陛下天賦異稟，日後的閨房之趣，必定風調雨順。”華進先是將單允辛好好誇了一通，“宜婕妤對您又是真意切，子重分，心則，陛下隻需踐行一二，定然可將房中練的爐火純青。”

單允辛克製地點點頭，想著尤聽容說日後要常給他送湯呢，可不是對他上心了麽！

華進下眼底的狡黠，繼續道：“可有一事，微臣要鬥膽向陛下進言。”

“你說。”單允辛頷首。

“陛下與宜婕妤固然是兩心相悅，可男之道，講究一個拒還迎，陛下一味上趕著，反而在人之間失了雅趣，縱然陛下習得房中十八式，也是治標不治本的。”華進說的頭頭是道。

單允辛耐心詢問道：“如何個拒還迎法？”

“稟陛下，就是男相要張弛有度，就跟房中趣味是一個道理，若是一味強，反而易生倦怠。”華進索掰開了說，“就是您學了著一本事，先別急著去宜秋宮，還是先融會貫通了，也給宜婕妤吊吊胃口，才更得趣味。”

單允辛想也沒想就一口否決了，“朕與宜婕妤投意合，隻會如膠似漆，無需弄這些虛頭腦的。”

單允辛說著，還有些心疼地看了眼華進，可憐華進盤算了這麽些有的沒的，說好聽點是風流倜儻，實際上還不是因為就沒有兩心相許的人，隻能混跡於風月場所。

華進被單允辛看的險些黑了臉，心裏啐了一口，你一個天子，被自己的嬪妃嫌棄房中不行，還好意思可憐我？

華進這回是打定主意要給單允辛添堵，立刻據理力爭，“陛下，這您就有所不知的，世人都求的過程，凡事來的容易了，反而不會珍惜。”

“您看，前日夜裏，您因著與微臣議事，沒去宜秋宮。昨日宜婕妤就拎著東西，親自來見您了。”華進舉了昨日的例子，“以前宜婕妤可主來尋過您麽？”

單允辛搖頭，上找補道：“一向會朕的幸苦，不願叨擾罷了，心裏還是念著的。”

華進心知肚明，立刻一拍大，“您看，這不就驗證了微臣所言嘛！”

“不信您試一試，你暫且忍耐一二，便可換得宜婕妤的主殷勤討好，豈不哉？”

單允辛不說話了，心裏砸麽著昨日尤聽容百轉地替他肩捶背的模樣，昨日確實是第一次，的確是不可言。

華進看著單允辛角克製的弧度，知道陛下已經心了。

乘熱打鐵道：“微臣敢打包票，您越是端著，宜婕妤越是惦著您、想著您的好，屆時以陛下的本事，保準宜婕妤食髓知味再舍不得離了您，您亦可一雪前恥。”

單允辛可恥地心了，一想到自己不過是兩日沒去宜秋宮，尤聽容便地主往他上坐，若再忍上幾日，這待遇必然……

單允辛的眼中亮一閃，矜持地點了點頭，“姑且信你一回。”

華進嘿嘿一笑，“陛下英明！”

心裏笑著嘀咕，宜婕妤都放下段來請了，您還端著架子不去，就等著把人惹惱了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