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姝姝穿過長廊水榭,約聽見有錚錚琴音從府中的正院傳了出來……
走近細聽,琴聲悠揚純淨,琴音泠泠,如風林,仿佛置於清幽之境,灑落在上,如同清晨雨,清新怡人。
是誰在彈奏?
能彈奏出如此琴音之人,想來必是一位品高雅,淡泊名利之人。
這琴音的音和彈奏方式,與爹爹淩太傅平常彈奏的習慣大相徑庭,所以不可能是爹爹在彈奏。
出於好奇,淩姝姝跟隨這琴聲一步一步向源頭走去。
走進淩太傅的院子,目便是一青對襟廣袖輕紗長袍的清雅俊秀男子端坐在軒榭之中,一雙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姿態優雅的波著……
而坐在男子對麵,一襲深藍廣袖華服,看起來雅正端方之人,便是的父親淩太傅。
當淩姝姝仔細看清那男子容貌之時,瞳孔猛地一震。
竟是他?
如果真是他,那麽能彈出這樣的琴音就一點都不意外了。
淩姝姝沒想到這一世與他再次相遇的場景,會是在自己府上。
畢竟,日後,他會是那人手下不可多得的一員大將。
那男子許是聽到了靜,停下了手中的彈奏,側朝著淩姝姝的方向看了過來,隻一眼便定了神。
男子烏黑如墨的長發用白玉冠束起,白皙如玉,劍眉星目,五過分俊秀,一雙深邃的眼眸清越淡雅。
赫然就是淩姝姝上一世見過的那位大理寺卿——顧硯初。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淩姝姝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時便想到了清風朗月四個字。
顧硯初一時看呆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淩姝姝已經走了過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顧硯初一時臉熱,有幾分慌張的轉過臉去。
淩姝姝心中好笑,倒是不知上一世那位看上去波瀾不驚,冷靜自持的大理寺卿,還有這麽的一麵。
不過細想一下,也對。
上一世,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楚君離的三皇子府上,那時的早已嫁給了楚君離,是三皇子妃。
而他是朝堂上獨當一麵,運籌帷幄的大理寺卿。
現在的顧硯初,還隻是新科狀元郎,翩翩公子,才剛剛踏朝堂。
琴聲停,淩太傅回頭便見到是淩姝姝走了進來。
“姝姝。”伴隨著這輕的呼喚,淩太傅招了招手讓過來。
他笑著開口向顧硯初介紹道:“硯初,這是小淩姝姝,”
又笑看向淩姝姝:“姝姝,這是父親最得意的門生,也如今的新科狀元顧硯初。”
顧硯初是父親的得意門生?!
淩姝姝驟然抬眸看向顧硯初,心中已有無數念頭飛速劃過。
顧硯初的臉已恢複如常,他早已站起,長玉立,麵容清俊,目純淨,禮貌的朝施禮:“在下,見過淩小姐。”
“顧公子好。”微福了福回禮,語氣平靜。
既然顧硯初是父親的人,為何日後會效忠於三皇子楚君離,為他的左膀右臂?
淩姝姝突然就想到了上一世……
曾在三皇子府上見過顧硯初幾次,那時楚君離的手下基本都知道楚君離不待見,於是見到時也都是表麵應付一下,毫不將放在眼裏。
唯有顧硯初,雖是看起來一副冷漠淡然的樣子,不好接近,卻在每次遇到時都會微笑著主上前與打招呼。
偶爾會寒暄上幾句,也都飽含關心之意。
有一次,見被楚君離責罵,甚至仗義出言,不惜頂撞楚君離,為解圍。
後來,便沒有在三皇子府上見過他。
以前隻當他是品高潔,正義凜然的君子,所以會待自己和悅。
不曾想還有這層原因。
原來他……是父親的學生。
淩太傅看著相對而立的兩人,郎才貌,才子佳人,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麽。
他眼神一亮,目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幾圈後,出了幾分滿意的笑意。
顧硯初乃是翰林院顧大學士的嫡次子,書香門第,家風嚴謹,清貴人家。
他兩歲識字,三歲能書,五歲能詩,如今年紀輕輕就高中狀元,文采斐然,玉樹臨風,品行端正,十分皇上賞識,前程似錦。
又是他的得意門生,前些日子還不朝中大臣拜托自己為他們搭線,想讓顧硯初做他們的婿……
明明有如此出的兒郎在前,他怎麽就把自己待字閨中的好兒給忘了呢?
反應過來後的淩太傅,簡直是想怒拍大。
還後那些同僚,都還未得逞。
不行,近水樓臺先得月,他看中的婿自是不能讓別人搶了先去。
淩太傅看向兩人,淺笑道:“今日正巧,不如你二人合奏一曲?”
顧硯初眼底驟然一亮,隨即又恢複如常,謙遜有禮道:“早就見識過淩小姐的驚絕才藝,若能與淩小姐合奏一曲,乃顧某榮幸之至。”
那日宮宴,顧硯初也在場,淩姝姝一舞傾城,豔驚四座,他在臺下亦是看得如癡如醉。
一襲火紅似的輕紗舞,一方金流蘇麵遮,靈曼妙的舞姿,魅又神。
出現在大殿上的瞬間,仿佛芒萬丈都齊齊照在了的上,天地間都黯然失。
隻一眼,至今無法忘懷。
幸得識卿桃花麵……
似曾相識在前生。
聽到顧硯初這番毫不吝嗇的誇讚,淩姝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目有些不太自然的閃了閃,點了點頭,淡淡回應道:“顧公子謬讚了。”
父親和顧硯初都如此說了,淩姝姝沒有拒絕的道理。
淩太傅見顧硯初方才彈奏的是古琴,便命人拿了一把古瑟上來。
顧硯初在看到這把古瑟的時候,眉峰微挑,眼底已有一抹詫異劃過。
他幾乎是瞬間明白了淩太傅的深意。
他心中十分欣喜,角不自覺的揚起幾分笑意。
看來,今日沒白來。
偏淩姝姝毫沒往別想,被自家親爹賣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