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人，那你之前答應我的事，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裴渡蔑笑：

“我還沒失憶，離回京還有幾個月，你現下就急不可耐了？”

謝梔微鬆一口氣，又打起神進去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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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時節，院中掉了一地的落葉，來不及被晨起的侍掃起，又被風卷得滿地都是。

謝梔送走裴渡之後，回屋中用了兩盞茶，莊人和人就到了。

兩位人已然換上自己帶來的騎服，發髻也梳一條條小辮，舉手投足間，帶著邊地子獨有的英氣。

謝梔卻依舊著前些日新裁的那套湖藍紗，發髻上沒有過多首飾點綴，隻係著一同絛，做漢打扮。

秋風一吹，裾飄飄，發間的帶也隨風飄，煞是麗，可卻有些不合時宜。

兩個人麵疑，人問道：

“夫人，您怎麽不穿騎裝？”

謝梔亦是一臉懊喪：

“之前想讓人做的，但大人不讓，今早再提起，他也不答應。”

說到這，背地裏將裴渡罵了幾千遍。

不過就是覺得那騎裝窄小，見不得穿出去而已，實在是太古板了。

“對了，劉人怎麽沒來？”

謝梔見今日來的隻有二人，不由問。

“聽聞劉人昨夜突然起了高熱，大都護便讓人將送回府上了。”

“哦，那可太憾了。”

謝梔無不可惜，最不願意走的便是，這好好的人，怎麽說病就病了。

那人見謝梔不悅，心道：

“夫人，要不這樣，我那還有一套騎裝，若您不嫌棄，您就穿我的吧。”

話音剛落，一旁的長樂就出言催促道：

“馬車已經備好了，請夫人和二位人快些走吧。”

裴渡離開的時候隻帶上長明，將長樂留下看著謝梔，提起告訴過，隻能去軍營旁的烏滇山下那一塊草原上玩。

長樂生得比長明高壯些，右臉上有一道疤，也沒有長明那般的好子，謝梔有些怵他，隻好同幾人上了馬車。

馬車上，一向膽小的莊人問：

“夫人，大都護平日裏都在您那過夜，一看就很喜歡您，可怎麽連這麽一點點要求都不答應呢？”

“他就這樣。”

謝梔注視著，忽然道：

“昨日們兩個去同大人搭話時，你怎麽沒有反應？莫不是，你自個兒不想……”

那人笑道：

“夫人可就別打趣我們了，昨日還想端茶去書房，直接被人趕了出來，現下可知道了，大都護對我們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的，我們拿得起放得下，也就不多做糾纏了。”

“原來如此，不過書房向來是重地，尋常不讓人進去的。”

謝梔擔心害怕，安道。

車駛過道、駛出城門，再有三炷香時辰，便到了草原上。

落⽊寒⼭，秋煙起。

兩位人一下馬車，便去馬廄裏挑了兩匹馬，馳騁在草原上，好不自在。

謝梔不會騎馬，隻能坐在長樂選出的一匹小馬上，由侍衛牽著學騎馬。

一直是極聰慧的，一個時辰後，便已然能駕著馬兒小跑。

休憩時，三人直接席地而坐，朝東邊時，除了無垠的草原，還能看見遠駐紮的安西軍營，那不時傳來陣陣練的口號，還有刀戈之聲。

“這草原上的日子可真愜意啊，真想一輩子這麽自在，若是不打戰，那就更好了。”

人閉眼著迎麵拂來的微風，慨道。

“怎麽可能不打戰？”

一向膽小的莊人卻忽得一笑：

“西戎人屢屢犯境，邊地勢必要有一場大戰。”

人便歎道：

“若是能嫁個如意郎君，隨他回中原便好了。”

“這可不對，屆時沒有父兄的倚杖，隻單靠一個男人，也許是作繭自縛了。”

謝梔說罷，仰頭天，隻見行對的燕群飛過，提前去往南邊過冬。

燕子能夠南飛，卻似遠被侍衛牽著的馬兒一般，脖頸上始終套著馬韁。

後半生，再不做這籠中燕了。

著廣闊天地，謝梔忽然站起，朝馬兒走去：

“再騎一會兒吧。”

侍衛扶著上馬，正要接過韁繩時，謝梔卻猝不及防一揮馬鞭，那匹白馬立刻奔跑起來，往無垠的曠野中去。

暖照下，眼前的翠嶺、山巒、草原，還有在河邊飲水的牛羊，皆鍍了一層金般，芒萬丈。

謝梔似乎失去了聽覺一般，世界一片寂靜，似乎隻剩這令人陶醉的畫麵。

回頭去，後是十數個翻上馬，往這頭疾馳而來的侍衛。

紛揚的馬蹄聲將一下拉回現實。

謝梔到底比不過侍衛的訓練有素，沒兩下便被追趕上。

長樂一追上謝梔，便沉聲道：

“夫人，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好，回去吧。”

回去吧。

說完，眼前忽的一暗，隨後便失去了所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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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已然是在青雀庭的床上了。

謝梔迷迷糊糊醒來，見眼前是一臉擔憂的清圓，不由得問：

“我這是怎麽了？”

“姑娘，您從馬上摔下來了，還好那馬兒不高，地上的草還厚著，這才沒什麽大事。”

清圓蹲在床前，喚人去尋大夫。

那大夫本就在外頭候著，此刻聽聞謝梔醒了，急忙，替診脈。

“無甚大事，夫人想是這些日子沒休息好，加之神思倦怠，這才一時暈眩而已，開些藥，調理調理就好了。”

“好，多謝大夫。”

裴渡這些日子跟被奪舍了一般夜夜笙歌，誰能睡得好覺。

謝梔讓清圓送他下去，那大夫又嘀咕道：

“方才來時聽見夫人暈了，還以為您是有喜了，不過夫人也不用憂心，您這麽年輕，這些日子也調養的不錯，好事將近了。”

謝梔神未變，笑道：

“是嗎？那就借您吉言了，原先還擔心我這寒癥，要不了孩子呢。”

“夫人放心，老夫先前已然替您瞧過了，您那點寒癥啊，好了七七八八了。也和大都護囑咐過，平日裏對您的飲食多加注意，不會對子嗣有什麽阻礙的。”

“那就多謝您了。”

謝梔的手將下被衾絞得死，出一個僵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