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盜走,需要一車又一車的往外運,還是從謝朝寧眼皮子底下運走,不留下一點蛛馬跡。
“我在想,會不會從一開始,糧倉里的糧食就沒有賬面上那麼多,畢竟你爹只負責守,不負責查驗。”
“你是說滇南都司的高往高虛報了?”謝攬拿起折子看了兩眼,滿紙寫的全是誅殺鹽梟的建議,“理由呢?”
通常都是報才對,多出來的才能落私囊。
“為了拿到鹽引。”馮嘉也是今日研究鹽引舊政時,才突然聯想起來,“你知道鹽商是怎麼獲取鹽引的麼?”
謝攬道:“我今天才知道有鹽引這東西,原來賣個鹽那麼復雜。”
馮嘉道:“如今簡單多了,換取容易,戶部發放隨意,造鹽引泛濫。但在二十多年前,朝廷對鹽引管控極端嚴格,商戶多半是拿糧食換來的。”
謝攬也不說話,等著講。
馮嘉:“以滇中糧倉舉例,商戶將糧食運送去滇南都司,滇南都司查收后上報戶部,戶部派人核實,再出鹽引給商戶。”
這需要軍隊高層、戶部員、商戶幾方面勾結,一個環節都不行。
需要有人從中間搭橋,“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千秋同盟會里的那個叛徒。若真如此,裴硯昭的父親也不是丟了腰牌那麼簡單。”
謝攬蹙眉:“原來那個叛徒不是發戰爭財,他吃的其實是鹽利?”
“估計他也沒想到南疆會發戰爭,因此暴了滇中糧倉?畢竟牽連到裴硯昭的父親,等于毀了一整個龐大的千秋同盟會,他還怎麼繼續牟利。”
當然,馮嘉也是閑著無聊隨便猜測。
管家匆匆過來:“小姐,姑爺,大都督府的齊公子派人送了禮來,說之前得罪了姑爺,特意送來賠罪的。”
“齊瞻文會賠罪?”謝攬一點也不信,“他又想搞什麼鬼?”
見管家抱著兩個禮盒進來,馮嘉好奇起:“我瞧瞧是什麼。”
“你不要。”謝攬攔住,“他不安好心,萬一在禮盒里裝了暗。”
馮嘉笑了:“齊瞻文報了大名,哪里可能明目張膽的送暗害人呢?”
“像他這樣的人渣什麼做不出來。”謝攬將拉去后,自己信手掀開第一個盒子。
馮嘉探頭一看,竟是一柄鋒利的短刀。
“這是我的刀,昨晚扔在大都督府了。”謝攬又打開第二個盒子,里頭放著幾張紙,“這是什麼?”
馮嘉拿過來:“是地契。”再一看地段,連都不住吃驚,“這可是有錢都買不來的,前閣次輔的府邸。”
好端端的,為何送一棟千金難買的宅子賠罪?
謝攬莫名想到了“金屋藏”四個字。
“這個齊瞻文!”謝攬對他的忍耐已經抵達極限,搶過地契,“你今天不要再著攔我,他既敢明目張膽的辱咱們,我就有理由明著去給他個教訓。”
第51章
富貴險中求“改錯字”.
馮嘉沒攔著他取刀, 是因為愣住了,不知他為何突然發起脾氣。
等反應過來,慌忙小跑上前從背后拽住他的腰帶:“夫君,你是不是誤會了?大家同朝為, 不好送銀子, 多半是送宅院商鋪, 古玩字畫或者人,哪來的辱?”
謝攬也不敢使勁兒掙:“不一樣。他本是打算我休妻, 將你搶走, 如今送一宅院來,明著是道歉, 實則是說他不死心,勢必要將你金屋藏, 這不是辱是什麼?”
馮嘉微微瞠目,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來的。
“那你先等等。”松開了手, 跑回房間將沈邱的牙牌取出來, 塞他腰間, “注意點分寸。”
“我知道。”謝攬一見不阻攔, 愈發確定自己是對的, 出門上馬去往大都督府。
他倒也沒直闖,門前下馬闊步上前:“我找齊副統領。”
畢竟才剛率眾來搜過府邸, 守衛認出他是玄影司的千戶, 又見他面冷峻,目戾氣, 竟不敢多問:“我家公子一刻鐘前出門去赴宴了……”
“去何赴宴?”
一名守衛府問了問, 出來回話:“公子去了城外的閑鶴山莊。”
謝攬早已做出總結, 京中這些公子哥只要去城外赴宴, 八不是什麼好宴。
守衛指個方向,謝攬騎馬直追。
齊瞻文的馬車抵達閑鶴山莊,踩著墊腳落地,便聽聞后方的馬蹄聲。
轉頭見是謝攬,他旋即瞳孔,面不善地問:“你家主子還請了謝千戶?”
來迎他的管家愣住:“不曾啊。”
沒等齊瞻文繼續問,刀鞘已如子般朝他迎頭砸下。他心下大驚,一閃躲過。
剛站穩,刀鞘又掃他下盤。他避之不及,膝蓋骨被敲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但刀鞘毫無停頓,再敲他手肘。
“你做什麼?!”齊瞻文狼狽不堪的躲。謝攬始終沒拔刀,單手握著苗刀當做長,只敲他關節。
幾乎沒用招式,使的力氣也不重,但卻能的他左閃右躲、上躥下跳的像只猴子。
他此行一個護衛也沒帶,聞聲從山莊里跑出來的幾位賓客,見狀只覺得兩人是在玩鬧,甚至還發出了笑聲。
短短時間里,關節被敲了將近百次,鈍痛席卷全,齊瞻文既丟臉又震驚,這人輕輕松松便能的他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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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