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可沒有他這樣樂觀, 等謝攬出了門,也出門前往大理寺。
今日是初一,大理寺晚上有例會,崔卿一般會忙到子時才回府。
離開京城許久,崔卿那邊應該積攢了不卷宗,
冒雨去取,也是想從崔卿打探一下,李似修宴請他到底都談了些什麼。
……
謝攬乘坐馬車去往仙樓,路上都在想馮嘉叮囑他的那些話。
他發現自己與馮嘉的思維不太一樣,他在這拈酸吃醋的功夫,馮嘉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對付李似修了。
馬車搖晃了下,車夫在前道:“姑爺,這條路前邊好像出了是什麼事兒,圍觀的人太多,咱們得換一條走,可能會遲到。”
謝攬之前說過自己會準時到,開車簾子看一眼,前方人頭躦,雨傘疊著雨傘,果然堵的水泄不通。
京城人真是閑得慌,大雨天撐著傘也要在一起看熱鬧。
“那換條路走吧。”
“好嘞。”
等謝攬抵達仙樓時,遲到了估一刻鐘左右。
他剛開簾子出去車廂,已有人為他撐傘,還有人躬在馬車邊放下墊腳凳。
讓他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廢。
但這就是京城宦貴族的生活方式,謝攬既決定留下,就必須適應。
他穿著馮嘉特意挑的錦繡華服,踩著墊腳凳下了馬車,氣度雍容的站到仙樓門口時,立刻便引來樓上樓下眾多目,猜度著他的份。
“謝千戶?”掌柜慌忙迎了上來,“李大人定的雅間在二樓,但他人還沒到。”
“他還沒到?”謝攬在心里記下了,這人不守時。
剛記好,背后有人喊:“謝千戶?”
一名年繞來他面前躬拱手,“謝千戶,我家大人路上遭遇了一些意外,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他派小的過來道歉,讓您白跑這一趟實在過意不去,改日定當登門致歉。”
“李大人遭遇了什麼意外?”謝攬想起剛才街道被堵的事兒,難道和李似修有關?
那年提起來仍有恐懼之意:“我家大人遭遇了刺殺。”
謝攬驚訝,還沒上任的帝師當街被刺殺,這事兒聽著怎麼那麼玄乎:“那李大人可有傷?”
年搖頭:“無大礙,我家大人只是手臂了一點輕微的刀傷。只可惜暴雨天不好追蹤,被兇手給逃了。”
真是太可惜了,謝攬惋惜著搖了搖頭。
這沒用的刺客也不知是誰請的,怎麼不來請他,便宜又好用,指哪兒砍哪兒,砍錯包賠。
“那請你家大人好生養傷,我們改日再約。”謝攬正好也不想與他應酬,轉出了仙樓。
踩著墊腳凳重新坐回馬車里:“回家吧。”
……
這廂馮嘉換了男裝之后,從后門進了大理寺,知道崔卿正在議事廳,先去卷宗房溜了一圈。
沒多久,崔卿派人喊去二堂。
抱走幾冊興趣的案件卷宗,撐著傘去往二堂。
走在抄手游廊上,遠遠看到崔卿與一人相伴著從二堂走出,站于廊下。
他落后于崔卿半步,再加上細的雨簾,馮嘉瞧不清楚他的臉。
但能讓崔卿起相送之人,想也知道其品級,穿的卻不是服,似乎是一襲水墨紋樣的儒袖寬袍,撐著一柄頗有江南風韻的油紙傘,與這雨天倒是相得益彰。
馮嘉停住腳步,躲去柱子后面避開他們。
等崔卿將他送走,才繞出來。
崔卿回來之后,臉凝重的仿佛能滴出水,招呼進二堂里來:“這朝堂又要不太平了,新任帝師當街遭人刺殺,你說說看……”
馮嘉一愣:“李大人遭人刺殺?”
崔卿沉沉道:“這兇手該怎麼查,他是閣舉薦的第三任帝師,對此最不滿的人是誰?”
馮嘉心道是太后黨,不要以為太后黨不敢這麼明目張膽,這很像閹賊的風格。
但也不排除是輔政大臣們借機挑事。
馮嘉反應過來:“方才您送出門的是李大人?”
此案恐怕關乎黨爭,如今大理寺一直沒有正卿,就是因為大理寺還沒被站隊,由大理寺理最好。
“正是。”崔卿頭痛不已,今年是怎麼回事,案子一樁比一樁棘手,“李大人親自來報案,我不接都不行。”
馮嘉尋思著:“也未免太巧了。”
崔卿不解:“巧什麼?”
馮嘉問:“崔叔叔,聽說之前李大人約您兩次,方不方便告訴我他都說了什麼?”
“他回來京城誰都不請,連著請我兩次,搞得閹賊以為他在拉攏我。”崔卿提起來更頭痛,“但他不是拉攏我,是在要挾我。”
馮嘉皺眉:“怎麼說?”
崔卿看向手里的卷宗:“他讓人搬了一摞子卷宗副本擺在我面前,他說自己研究了大理寺所有員的斷案風格,這些不符合任何一人,問我是不是有位幕后軍師,觀其縝思路應是一位子。”
這不是要挾是什麼,私自將本該自己理的案子給一個子來做,足夠言彈劾一通的了。
馮嘉垂著眼,不只崔卿會被彈劾,往后也不能再自由出大理寺,做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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