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做過什麼,霍青蘿已經全然不記得了,可和夢中人相的覺,卻記得十分清楚。直到下了床洗漱完,想起那種覺時,還是覺得既開心又張,竟有些像面對心上人時的局促。
怎麼會做如此奇怪的夢呢?還是說認錯了人,姜嶠和許謙寧本就長得有些相似,夢里的人難道是許謙寧?可對許謙寧,也從來沒有這種覺,還是說其實一直喜歡許謙寧,只是不自知?
霍青蘿搖了搖頭,將腦子里那些胡思想通通甩了出去,轉而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說是收拾行李,可著屋子里的所有裳首飾,又是一時怔住,無從下手。
不想帶走屬于歸云塢的東西,可如此一盤算,便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了。
當初被許謙寧帶進歸云塢時,便是無長、兩手空空。如今桌上的首飾、妝奩還有一些巧稀奇的小玩意,有些是許謙寧自己做的,有些則是他拜托出山采買的人搜羅的。
“……”
霍青蘿呆呆地盯著那些東西,半晌才嘆了口氣,打消了收拾行李的念頭,轉而推門而出。
門一推開,就看見了一個悉的背影正坐在門口石階上。
霍青蘿愣了愣,喚了一聲,“寧郎?”
許謙寧轉頭看見霍青蘿,立刻打起神站了起來。不知是因為宿醉的原因,還是別的,他看上去比平常要憔悴些許,可面上仍是帶著笑,“阿蘿,你和霍兄今日便要出山嗎?”
霍青蘿點了點頭。
“……那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許謙寧沒話找話地問道。
霍青蘿有些尷尬地,“我……沒什麼要帶走的,所以不用收拾了。”
“什麼都不帶了嗎?!”
許謙寧先是驚愕,隨即又反應過來,“不過也是。待你出去后,霍兄自然會給你重新添置,定是比我送你的要好得多……”
“我不是這個意思……”
霍青蘿小聲道。
許謙寧了鼻子,轉移話題道,“我去找祖父說一聲,待會送你們出山。”
語畢,他便匆匆離開,沒走幾步,他又轉頭看,看了一眼霍青蘿往石階下走的背影,眸微,隨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加快了步伐。
幾近晌午時,霍奚舟與霍青蘿離開了歸云塢。許毅之不僅派了人為他們引路出山,還親自送客。許老太太和許修竹夫婦自然也跟著一起,除此以外,還有這幾日被霍奚舟魔鬼練的許氏兒郎們,和曾經與霍青蘿關系親近的娘。
這麼一算,盡是大半個歸云塢的人都聲勢浩大地前來送行。而這麼多人里,卻沒有姜嶠。
“云皎呢?”
終于有人不識眼地問了一句。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姜嶠的外祖父許毅之。
許毅之的眼神自然比不得年輕人,什麼都沒看見,只是察覺自己問出外孫的下落時,周遭似乎詭異地靜了靜。
霍青蘿忍不住悄悄瞥了自家兄長一眼。
霍奚舟不聲,眸輕閃。
許老太太臉難看,忍不住瞪了許毅之一眼,“你個糟老頭子管那麼多干什麼?”
許毅之噎了噎。
“我是不是來晚了!”
許謙寧姍姍來遲,從人后鉆了出來,跑得氣吁吁。
許修竹看見他后背著的包裹,也忍不住皺眉,“你這是要干什麼?”
“我送霍兄他們出山,祖父已經同意了。”
許謙寧飛快地站到了霍奚舟后。
許修竹忍不住看向許毅之,“阿父……”
許毅之擺擺手,許修竹夫婦這才悻悻地閉上了,但面上仍有擔憂之。
“前輩,諸位。”
霍奚舟終于出聲,朝許毅之等人拱手行禮,“我們這就告辭了。”
許毅之頷首。
今日負責引路破陣的是許謙寧的表叔父,他轉,領著霍奚舟兄妹和許謙寧朝外走去,一行人的背影很快就沒了迷霧中。
***
姜嶠原以為霍奚舟離開了歸云塢,自己的生活便終于能恢復安定,卻不料才安生了一日,就因外面傳回來的消息又起了波瀾。
許謙寧失蹤了。
負責送霍奚舟和霍青蘿出山的叔父,直到夜后才回到歸云塢,說他們將人送出岐山后,便去上谷的市集采買東西,而許謙寧就是趁這個時機甩掉了他,還留下了一封離家出走的書信。
叔父怕回來不好跟許毅之代,就又在上谷逗留了大半日,可實在尋不見人,才只能回到歸云塢求助。
姜嶠扶著許老太太趕到時,祠堂燈火通明,許毅之臉難看地坐在上首,許謙寧夫婦站在一旁,手里正拿著許謙寧留下的書信。
歸云塢里其他說得上話的老人們也都紛紛聚在了祠堂,三言兩語地議論著。
“歸云塢已經二十多年沒出過這種事了。”
“謙寧這孩子,怎麼就隨了他姑姑……”
說話的人轉頭看見姜嶠,不自覺噤聲。
姜嶠卻并不在意,仍是低垂著眼,扶著許老太太走上前。許老太太此刻還是懵的,姜嶠便替問了一句。
“上谷那些客棧都找過了嗎?”
“問過了,都說沒見過這麼個人。”
姜嶠抿想了想,又開口道,“會不會是跟著霍奚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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