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芳菲被扇得偏過臉，面愕然。自小到大，這還是楚邕第一次手打。捂著臉看向楚邕，怔怔地開口，“阿父。”

楚邕臉鐵青，抬手指著，手指都在抖，“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這通敵！”

“通敵”二字砸下來，令楚芳菲半晌都回不過神。

“你犯了這麼天大的錯，我如今是管教不了你，也不敢留你，只能將你送去外祖家磨礪磨礪子。”

楚邕膛起伏著，揚聲吼了一句，“來人！”

幾個親衛從外趕了進來，“將軍。”

“送娘子出城，”楚邕斬釘截鐵地，“即刻啟程！”

***

日刺目，正是一天中最悶熱的時候。

江州城外，一只商隊恰好趕在城門戒嚴前出了城。不算高大的馬匹拉著幾車貨箱，在道上行的速度實在快不起來。在夜降臨前，才離開江州有十來里的距離。

商隊終于在路邊的樹林中停下休整，有的腸轆轆，出了隨攜帶的干餅，有的靠著樹干閉眼小憩。

天漸漸暗了下來，在無人注意的暗影出。一個貨箱的箱蓋突然被從掀開了一條隙，一雙冷靜鎮定的眼眸過隙暗自打量著。

確認周圍沒有危險后，那箱蓋才被徹底掀開，放到了一旁。

穿男裝的姜嶠從箱中跳了出來，輕輕落地。重新合上箱蓋，無聲無息地遠離了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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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捉拿

直到徹底看不見商隊的人后, 才臉慘白地背靠著樹干坐下來，長舒了口氣。

在那貨箱中躲了整整一下午，險些被悶得快要暈過去, 直到后來在貨箱上鉆了個氣的口，才安然無恙地到了此。

束扎的馬尾已經有些松散, 姜嶠微微蹙眉，干脆將發間地緞帶扯了下來, 用五指重新梳理著凌的發, 也順便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在腦子里整理了一遍。

從在宴席上知道云垂野的世后，就再也沒有想過要跟著他離開。他既是段涉的兒子、段秦的皇子，便不再是的死士。

跟著自己的死士逃走，還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但若是跟著段秦皇子、跟著段涉離開江州，那事的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姜嶠承認自己一直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做皇帝時也從沒想過利國利民, 但在有選擇的況下，也絕對不愿挑起兩國紛爭。

另一方面, 也有種預——霍奚舟一定會將的份給段涉。依照姜氏和段氏的前塵舊怨，是姜氏后人這個份, 就足以令段涉打消帶走的念頭, 更何況還是姜氏后人里名聲最臭的那一個……

段涉不幫出逃也就罷了，若再涼薄些, 說不定還會明面上哄著云垂野，暗地里卻與霍奚舟聯合, 給設個自投羅網的陷阱。

無論如何，姜嶠都不打算去找云垂野。

但為了將局勢攪得更, 也為了替自己爭取出逃的機會, 笙娘自發替去了接應點, 只是不知那里等著的到底是云垂野，還是霍奚舟的“捕夾”。

想起笙娘，姜嶠眉眼間還是浮起了一擔憂。雖放走是死罪，但看在笙娘那張臉的份上，霍奚舟應當不至于對手吧？

姜嶠用緞帶重新纏束好了發，整理好襟從樹下站了起來。環顧了一圈四周，冰涼的月過枯枝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扭曲的樹影，伴隨著穿行在林間的嗚咽風聲，看著有些瘆人。

姜嶠打了個寒，又轉過，朝道的方向緩步走去。霍奚舟不知何時會追查過來，得趁著夜里跑得越遠越好，商隊的車馬太慢，若能在道上劫一匹快馬就好了……

正往前走著，忽然瞧見前方約閃爍著零星的火，微微一愣，立刻警醒地躲到了樹后，暗中窺探。

商隊為了趕路已經離開，而他們方才停留的地方，此刻又歇了一隊車馬，堆了篝火，似是要在此過夜的架勢。

姜嶠遠遠看著，見火堆邊停著一輛馬車，馬車里大概坐著個娘，始終沒有下車，只有端茶倒水的侍婢進出伺候，馬車四周還把守著穿戴盔甲的護衛，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姜嶠瞇了瞇眸子，目落在了拴在一旁的馬匹上。銀蹄長鬃，果然是能一日千里的好馬。

想了想，側躲回樹后，靜靜地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月被濃云遮蓋，林間陷一片黑暗，只余下馬車邊那一小簇火。

黑暗中，姜嶠背靠著樹干，側耳細聽，忽然覺得后沒了靜。轉頭看了一眼，只見侍婢和護衛們都已靠在樹下睡了過去，不由愣住。

什麼人家？宿在外面竟也不留一兩個護衛值夜麼？

姜嶠又狐疑地多看了幾眼，約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這些侍婢和護衛似乎睡得有些過分沉了，怎麼像是被人下了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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