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隨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向屏幕。
那只紅獅子的額頭上,綴著一顆小小的碧綠玉珠。又因為鏡頭拉到最近,能看到那顆珠子上面,用金鑲刻出一個小小的“恩”字。
恩兩不疑的“恩”。
那的確是要找的東西,但要找的東西已經不在原位,連唐葵都不知道下落。被搬走獅頭的墻角空空,徒留下墻壁上的一團皓白。
閑著也無事可做,明天一早還要去療養院見唐鳴鶴,三個人最終還是早早睡下。木子君上樓去和唐葵睡二樓的主臥,夜燈微明,對著手機屏幕發愣,甚至把唐鳴鶴的名字鍵搜索,覺得或許能看見像陳元罡似的蛛馬跡。
結果當然是沒有,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
宋維的消息倒是發過來。
River:[明天見到他,會問到的]
對著那句話試圖鍵回復,最后也只能說出一個[嗯]字來。唐葵靠在一邊瞥,問:“他找你聊天啊?”
木子君:“沒有,別人。”
唐葵:“我又沒說是誰。”
木子君:……
木子君也不知道宋維那位Steve的同學和唐葵的隊友產生過什麼樣的糾紛,總之在看宋維不爽這件事上就像一個封建大家長,一直試圖讓后者離木子君遠一些,再遠一些。甚至于第二天睡醒三個人一同去往療養院的路上,唐葵還在后座回憶自家隊友分手后茶飯不思的過往。
“Steve這麼渣嗎?”木子君語氣奇怪。
“的事,”宋維百無聊賴地開車,看起來也不想參與這個話題,“我不清楚,也沒問過。”
“有什麼說不清楚的,”唐葵激烈抵抗,“反正你離Kiri遠一點,Kiri你也別喜歡他!”
木子君:……
也不知道唐葵為什麼一直致力于假設和宋維之間已經產生什麼不可告人的愫,難不是他倆站在一起就自帶一種氣場?木子君不懂。于是轉過頭,耐心地對唐葵解釋:“我沒喜歡他,他也沒喜歡我,我倆就是因為上一輩的事上了。”
專心開車的宋維速度似乎略有減慢。
“那你來Bendigo還特意上他?”
“他有車呀,”木子君說,“他還懂粵語。”
“所以你純粹是因為他好使才總和他在一起?”
這話有點不禮貌了,木子君連忙搖頭否認,小心翼翼地看了駕駛座一眼,解釋道:“不是好使,就是……”
好像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別的詞……價廉?
大腦空白的木子君沉默許久,最后的選擇是悻悻轉坐回副駕。而宋維車速慢了幾秒后忽然提速,冷著一張臉連超幾輛車,嚇得后座唐葵急忙尋找安全帶。
木子君看著極速穿梭的車流:……
轉過頭,關切道:“你怎麼了?”
宋維:“沒事。”
木子君:……
他日常冷漠,冷漠到緒穩定,難得看到表里帶了一不耐煩。這種小城市早高峰也沒幾輛車,木子君不知道他怎麼了,看著前方道路沉思片刻,自覺不是堵車的原因,便又一次轉頭詢問:“你在不高興嗎?”
宋維:“沒有。”
盯著宋維側臉觀察片刻,回頭看向唐葵,一臉“我想起來了”的表。
“真的不是因為好使,”說,“是又帥又好使。”
唐葵:“……真的不太理解你們直。”
沒有紅燈,也沒有攔路的車,但宋維的車速,忽然降下來了。
療養院的地址是唐葵從父母那問的,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拉下臉去和父母說話。但說到原因的時候偏偏還藏了一半,只說兩個墨爾本去的朋友因為爺爺在唐人街的舊事前往,自己并不會回Bendigo。
或許是離開了太久吧,近鄉怯,如今想要關系破冰,都沒有像樣的理由和藉口,甚至人到療養院樓下的時候腳步一頓,不打算上去了。
“他只知道你們兩個要過去,”唐葵避開木子君的眼神,“我不上去了,你們去問他獅頭的下落吧。”
“可是他應該很想見你。”木子君說。
“想見我什麼?”唐葵自嘲笑了一聲,“看我染的頭發,紋,還有釘嗎?我不覺得他看到我心會好,走的那天,他也沒有挽留我。”
木子君幾乎是被的話帶著看了一遍渾的零件,不得不承認,這對于在休養病的唐鳴鶴的確會造刺激。再說不出什麼勸的話,沒想到一直走在前面的宋維忽然回過頭看向唐葵。
“你知道唐先生的年齡嗎?”他忽然說。
唐葵一愣。
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知道,而木子君被他這麼一問,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也說不出苑竹的確切年齡。
只知道,他很老……老人的年齡,因為太大,反而變得不像年輕人一樣,一歲兩歲都值得糾正。
“我開始也不知道,”宋維說,“我幫辦死亡證明的時候才知道,去世的那年九十三歲。”
唐葵看著宋維,難得沒有像昨晚似的對他不耐煩。
“去世前一天問我要不要回家吃飯,我專業里有事,沒有回去,”宋維說,“第二天中午在夢里走了。”
唐葵抿著沉默半晌,只能說:“在夢里的話,應該沒什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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