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慧嫻聞言笑了聲,“我又不是小孩子。”
謝長羽當初娶妻是父母之命,妁之言。
婚之后尊重對方,盡量學著父親的教導諒妻子,疼惜妻子。
只是那時候戰時節,他和結發妻子聚離多,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和機會,去諒和疼惜妻子。
那時候,活命都是艱難的。
后來他的日常生活基本是在軍營之中。
他練就了鐵意志,習慣擔責任的同時,接不到尋常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連和家人都不曾太多相過。
這麼多年下來,除了兒子以外,他幾乎不曾安過什麼人。
自然是不懂得閑話家常,逗趣地說點什麼活絡氣氛,安懷中的妻子的。
他只記得以前謝煥心實在崩潰時,那邊撲在他懷中哭一哭,等哭過了,把不愉快的都說完了,搭搭地也就好了。
于是便干癟地和秋慧嫻說了那麼一句。
此時秋慧嫻一聲無力的打趣,也謝長羽沒話可說。
他不輕不重地抱著,無聲陪伴。
茵兒和翠兒兩個婢看秋慧嫻傷的那樣重,實在著急的不得了,試探著想問秋慧嫻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想不想吃點什麼。
卻被崔嬤嬤一個眼神制止,把兩個傻丫頭提溜了出去。
房門外,茵兒瞅著崔嬤嬤低聲音說道:“嬤嬤拉我出來干什麼,小姐那麼難——”
“你是不是傻?”
崔嬤嬤了茵兒腦門一指頭,“人家夫妻小意,你在那干嘛?”
“小姐那麼難,大夫在那都沒啥用,你在那有什麼用?”
茵兒下意識地往后躲,手肘撞到了廊柱,下意識地“哎呦”一聲。
崔嬤嬤臉微變,趕上去扶,“是剛才被磕著了吧?那你不理自己的傷勢,還站在那里磨蹭什麼?”
“快,翠兒,送回房去讓人看看,照顧好了自己才能好好服侍小姐不是?”
翠兒連忙上前,扶著茵兒走遠了。
……
崔嬤嬤和茵兒自以為們說話很是小聲,沒人能聽得見。
殊不知謝長羽這等武功厲害的人,五敏銳度異于常人,怎麼可能沒聽到那小聲的竊竊私語。
夫妻。
他在心底深,無聲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其實他從一開始并沒有多想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家人。
孩子的年齡還小,需要人照看。
而他做父親的,雖然自己有很認真地想照看、陪伴孩子,可是他好像還是做的不夠好。
孩子需要有溫的,細心的長輩陪伴、呵護。
父親也總是念叨他需要娶妻,否則以后不好婚。
母親那里更是不用多說。
回家的時候,于氏雖然不曾明著催促過,但那擔憂的神,謝長羽卻一直看在眼中。
便連當初在京城納妾,其實更多也是為了孩子和父母。
讓孩子歡喜,讓父母安心。
這次娶秋慧嫻來的初衷也一樣的。
只是真的婚之后,又覺得婚是一個特別特別好的選擇。
白日里看孩子喜笑開,活潑歡愉,晚上抱著妻子溫香玉,沉溺不放……
頗有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逸。
而此時懷抱妻,謝長羽慶幸自己為了家人選擇了婚,且再一次慶幸自己眼好,娶的是秋慧嫻做自己的妻子。
只是稍稍低頭,謝長羽就看到秋慧嫻發白的臉,以及那裹著白紗布的雙手。
傷口之在不斷往外滲出來,一片殷紅合著腥氣息。
讓謝長羽眉擰,臉逐漸發沉。
“你先歇歇,我出去一下。”謝長羽攬著秋慧嫻,慢慢放在了靠墊之上,還未起,便聽秋慧嫻輕喚一聲:“夫君——”
謝長羽坐定在原地看著:“怎麼了?”
“你是要去問那魏夫人和傷我的年人吧?我有幾句話要與你說。”
臉發白,說話速度很慢,偶爾還咬牙輕。
這讓謝長羽不由地坐近了一些,重新讓秋慧嫻靠在自己上,自己都不曾發現,語氣和了幾分:“你慢慢說。”
“嗯……”秋慧嫻點點頭,息了一口,才說道:“你對那兩人……手段不要太厲害……小懲大誡就是了。”
謝長羽就皺起眉頭了,還未說什麼,秋慧嫻又開口。
“雖然你目前在幽云能夠只手遮天,可是這里還有其他員。”
“有公主,和一些旁的皇親。”
“樹大招風,你太過厲害容易引起別人的不滿,然后合起伙來對付你。”
“我自然知道,夫君有極大的能耐,不會怕那些人的損招數,小打小鬧,京城還有陛下和皇后娘娘……”
“陛下對謝家十分的信任,是謝家最強的依靠。”
“可這世上的事誰說的準,我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縱然有囂張跋扈的本事,也要有適時退讓的度量,夫君畢竟在幽云才兩年時間,實在不好得罪太多人。”
“到時候撼幽云場,出了子還要夫君善后收拾。”
謝長羽眉心依然皺,卻沒有直言反駁什麼。
秋慧嫻近謝長羽懷中,又低說道:“況且這次涉及到煥兒讀書的事,他還是個孩子,縱然聰慧,可也未必看得懂大人的許多手段,還不太會理許多問題。”
“有些人當著你的面畢恭畢敬的,誰知道背后會不會使什麼刀子。”
“他在書院還要與人際的。”
“你如果一下子理的太絕了,難保有人對付不了你,就盯上孩子,到時候借著孩子的手做點什麼。”
“或是有人被急了,狗急跳墻傷害了孩子,那豈不是悔恨終。”
謝長羽一凜,“你說的不錯。”
“與人流亦該是中庸之道,除非真的到了不得不打殺的份上,否則還是留人一線,對大家都好,夫君你……”
“別說了。”謝長羽輕拍妻子的肩膀,溫和道:“你說的我都明白,我知道輕重,好好休息吧。”
秋慧嫻看謝長羽神已經冷靜許多,心中松了口氣,慢慢點頭。
等謝長羽離開后,忍耐著疼痛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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