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京都來城的道上,顧簡平領著眾人,已經行了好幾日的路。
馬車裏兩個姑娘昏昏睡,直到馬車停下,前頭下令休整,董二姑娘才突然有了神。
“姐姐,我去尋顧叔!”
馬車上的人攔不住,看著一下就來了神的妹妹,董大姑娘也隻是無奈搖了搖頭。
這一趟出來,母親原本是不願的。
顧叔沒來過幾次京都,母親怕們耽擱顧叔的事,亦怕們不適應京都城裏的那些彎彎繞繞,一直都未曾鬆口。
最後還是和妹妹去求了外祖父,又得了顧叔的點頭,才能一路跟著來京湊了個熱鬧。
“大姑娘,您可要一同下去走走?”
有丫鬟過來打起車簾,還送來了從後頭馬車裏新挑出來的鬥篷,“外頭的雪極厚實,在咱們嶺南可瞧不見呢。”
“這就下來,意瀾呢?可有派人跟著?”
“大姑娘放心,顧將軍聽二姑娘想要一隻兔子,正準備帶著去林子裏瞧瞧。”
“那你讓人去盯著些,顧好意瀾,也莫要太鬧,擾著顧叔,”
丫鬟點頭應下,見麵前的大姑娘如此小心謹慎,不免又笑著勸了兩句:“大姑娘其實不必這般憂心,順南王派來護著兩位姑娘的隨從,哪個不是厲害的主,定不會讓二姑娘真去到危險的地方。”
“外祖父的人,自不是尋常護衛。”
大姑娘董知星亦從馬車上下來,瞧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頓生慨,眼中出欣喜之。
丫鬟見狀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說起來,前頭的大姑娘也不過二八年華,隻因著是榮霞縣主的長,言行舉止便多了幾分端莊沉穩。
可到底年紀不大,瞧見這樣的場景,難免就會多些小姑娘心。
遠林間傳來了董意瀾清脆悅耳的笑聲,時不時還有顧將軍的輕聲嗬斥,但這嗬斥卻並無怒意,隻夾雜著無奈和寵溺,不準往深雪裏去。
丫鬟上前替大姑娘了鬥篷,而後順著傳來聲音的地方瞧去,笑著低了聲音。
“顧將軍待兩位姑娘如親,又極有耐,相起來沒有毫手忙腳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將軍家中養過兒呢。”
“顧叔如今雖一直在行軍打仗,可早些年剛去外祖父那時,瞧著更像位儒雅叔伯,不然那時候我與意瀾也不敢纏著顧叔,同他玩鬧。”
董知星看著不遠在雪堆旁生火的士兵,眼睛都顧不上眨。
直到說起曾經的顧叔,才回了些神。
自母親搬回順南王府後,與妹妹也一同跟了過去。
還記得幾年前,母親將顧叔救回,當時的外祖父並不願意收留外人,而剛醒的顧叔雖記不起往事,但也在問清了境後便執意離開,不給旁人添麻煩。
隻是中間兜兜轉轉,外祖父還是因著顧叔的本事對其刮目相看,最終親自去將人請了回來,留在嶺南。
太詳細的事董知星記不得了。
隻記得當時顧叔瞧見隻有五歲的妹妹時,整個人瞬間變得和。
饒是妹妹吵鬧,他亦是滿臉笑意,比們曾經的父親更溫,也更有耐。
董知星想,若顧叔有自己的親兒,那他一定會是這個世間最好的父親。
他會極盡所能地護住,給能給的一切,也定會給挑一個最好的郎君,送出嫁。
董知星的思緒在妹妹清脆的笑聲裏逐漸飄遠。
那頭好像真瞧見了兔子,可許是那兔子到了驚嚇,妹妹猶豫了片刻,又還是將其放了回去。
“顧叔,等回去了嶺南您再送我吧,我還想要一隻玄貓,還想要一頭鹿。”
“小丫頭還貪心,待秋後,顧叔直接帶你去獵場。”
“真的嗎顧叔?”
董意瀾同人從林間出來,圍在顧簡平的側嘰嘰喳喳,開心得不行。
而旁人眼中威嚴的平勇將軍,此刻正笑看著小姑娘點頭,任誰看來,都同父無異。
“自然是真的,顧叔何時騙過你,隻是今日你須得答應顧叔,到下一落腳之地後不得跑,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咱們抓些趕去城,到時候你們也能在城裏多玩幾日。”
董意瀾眉眼一彎,高興應下,而後騰地一下跑向自己的姐姐。
顧簡平笑得欣,隻是那笑還未維持太久,腦中便有一道白閃過,而後便是細的疼痛。
“小姑娘長大了,往後興許都不用爹爹帶著去看花燈了。”
“等獵戶送來皮,爹爹也給我們家的小姑娘討一隻小東西養著可好?”
......
此時城宅院裏。
寬大的椅上,宋錦茵小小的子在一,迷糊得不行。
可仍舊還留有半分清醒。
知曉不能真的睡著,也記著不能著肚裏的孩子。
隻是這一靠,繃了好幾日的心忽然便鬆了幾分,像是要將這幾日強行下的困倦全部送回來。
“算了,待你好起來,我先睡個三天三夜再走,隻是不知繡坊那,還能不能去把活做了......”
說著說著,宋錦茵便覺得有些委屈。
在繡坊待得好好的,興許往後也真能同蓮香一起,讓自己去搏一份更好的日子。
可如今因著裴晏舟來了這麽一遭,往後這城,還不知能安穩待上幾日,更別提前幾日那批刺客,不知是他哪來的仇家,出手如此不留餘地,興許還會再來一次。
宋錦茵思緒愈加混沌,昏沉中想到了前路,迷茫又猶豫。
“不若就應下沈大哥,往後孩子若能學些醫,也是件好事,隻是......”
“孩子不跟我姓,宋錦茵,你休想。”
流水聲下傳來了一道虛弱的聲音,幹啞又不太清晰。
宋錦茵猛然睜眼。
眼前一片白霧,抬手晃了晃,試圖將其揮散。
許久都未有下一句,驚醒的姑娘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了夢,直到裴晏舟的臉在前頭若若現。
男人眼睫微,臉上像是帶著痛苦之。
“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宋錦茵一下就從椅上起來,靠近池子裏的人。
這池子修得不太大,裴晏舟雖靠坐在中間,但離旁側並不遠。
可詢問落下後,一直未再有回應,剛剛那一句話像是徹底消失在了白霧裏,沒留下一痕跡。
宋錦茵愣了一瞬的神,而後想起,該是要去外頭尋沈玉鶴和木大夫。
無論適才那話是真實還是夢境,裴晏舟此刻皺的眉,一定是因著有了意識。
猛地轉,原本落在地上的擺順著的作轉了一個圈,上頭的錦簇花團漾出了春的氣息。
隻是宋錦茵還未走幾步,就聽後頭有水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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