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嶼將木劍出,劍上仍燃著離火,這是以往沒有過的覺,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興起來。剛剛找到點手,正愁沒過癮,水中又有數只魚怪冒頭。
遠的人便看著一劍撲水中,舀起的無數水珠在空中便燒了白煙。踩在一只只魚頭上,如履平地,劍掠水又出來,初始時似在嬉戲,沒什麼章法,后來便越來越快,劍越來越艷,翩若游龍。不多時,水面往下沉了沉。
空中灰濛蒙的水霧,不知何時全被蒸干了,出雨過天青的澤。孩子們們不“哇”地一聲,興地向干涸的地面跑去。兩人已經不見影子,只有靈鶴乖巧地蹲在岸邊,為難地被來去。
走在街上,人群之中,徐千嶼抖干裳,難掩興:“我第二劍悟出來了,沒錯吧?”
沈溯微道:“這一劍,本來想等你生辰再送你,提前練出來了,便提前看吧。”
徐千嶼怔住,順著他的目向上一看。方才劍織,顯出橘紅的劍痕,散開后了天邊的晚霞,積沉在地平線,瑰麗得驚人。有不攤販,停下生意,沖那嘖嘖稱奇。
沈溯微轉頭看,仿佛在問,好看嗎?
徐千嶼一把抓住他的手,的手浸了水,還是涼的,眼神晶亮亮的。
*
郡守相邀,在北繆停住一段。
自然要留一日逛集市。
本地盛產黃銅鈴鐺,尺寸從大到小,音各有不同。沈溯微買了一對最小的,在徐千嶼的蝴蝶發飾下面,仔細地墜上兩個鈴鐺,如此便不容易被風吹走。
一把糖串在眼前晃了晃,令他抬頭。
徐千嶼早已在各買了一把糖人,正要分一半給他,卻又想到什麼,抬起漆黑漂亮的眼,質問道:“上一次在花境中,你為什麼偏要雌孔雀?”
沈溯微回想當時,眼中掠過一流似的笑意,不卑不道:“我當時想,我這假虛凰很有意思,自然要雌的。”
徐千嶼心想,他還會玩笑。
“那給你雌的。”徐千嶼垂眸,挑出雌孔雀塞在他手上,自己將雄孔雀叼在里,“上次你一口都沒吃,太過浪費了,現在吃罷。”
催促得盛難卻,沈溯微咬了一口。
那糖人極甜,縷縷化在口中。
“你知道麼,”徐千嶼目視前方,自然地說道,“凡間換定信,都是要這般反著換的。子留著男娃娃,男子留著娃娃。子留著雄孔雀,男子留著雌孔雀。”
沈溯微拿著糖人,一時怔住。
*
得知仙君喜歡北繆的糖人,郡守專程請能工巧匠過來,做一個極大的糖人,送作紀念。
徐千嶼被醒的時候,小廝是這樣說的:“絕無僅有,雕細琢,上界神的糖人,外面買都買不到。”
徐千嶼掀開蓋頭一看,下面赫然是一頭五六的喜慶的舞獅。
徐千嶼忍無可忍,道:“拿筆來。”
凡間百姓沒有見過上界之人的真,卻是見過的。雖說著奇特,雌雄莫辨,但絕對不是這般樣子。
鋪紙蘸墨,仔細回想水中神的模樣,在紙上勾勒出一個著護心鏡鎧甲,手持畫卷與蝴蝶、面無表的人。
徐千嶼自小練書畫,丹青極為傳神,旁人看得一愣一愣:“神長這個樣子?”
徐千嶼將筆一擱:“自然了,日后給我照著這個做糖人。”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吃上自己畫的糖人。
蓬萊事務繁多,又有大批新門的弟子需要指導,不便在北繆停留太久。
徐千嶼只是聽說,“設計”的糖人后來風靡全城,滿城的小兒都拿著“神”的糖人走街串巷,以此為榮。
徐千嶼忍俊不,被無數個凡人咬掉腦袋,拆吃腹,也不知死了的神作何想。不過反骨甚重,并不怕惹惱上界之人。
從北繆郡守那里要了一錠金做紀念。金子下面,有九州各國的鑄紋,各有不同,喜歡收集這個,眼下已經快集齊了。
還買了許多、首飾之類。
徐千嶼喜滋滋地打開札記,又想記錄下當日的心。翻開一瞧,頭都大了。
那書中妖魔,在去凡間出秋這幾日,又兢兢業業、麻麻地后面寫滿了好幾頁。
徐千嶼翻來翻去,正想把文字消掉,卻注意到其中有幾個字頗為眼。
這幾個名字缺胳膊,卻卻能靠字形認出來,一個是“阮竹清”,一個是“謝妄真”,竟都是認識的人。
事好像不那麼簡單。
徐千嶼停了停,反覆辨識了幾遍,竟猜出了文字的含義,一字字讀了下去。
第182章 番外3
標題:番外3—阮竹清的悔意
正文:
“阮竹清聽到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睜開眼睛。
氣令上的痛向骨蔓延,他試著運轉靈力,好不容易聚起的靈氣,在傷口豁然泄散,再也無法在流轉。他反覆嘗試幾次,終于確定這不是夢。
他的經脈真的斷了。
被他一力護著的小師妹陸呦的伏龍劍氣割斷了。被懷中人反手一劍的疼痛和冷意,令他反覆噩夢驚醒。
也許不是故意的——肯定不是故意的。
當時形太危急了。眾人合力誅殺謝妄真,為救謝妄真,本沒有留意護住的人是他。若是看到了,出手一定不會這麼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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