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的混持續了小半個月，然後又有兩個堂主被警察給端了老窩。

這下他們坐不住了，剩下的十一個堂主急召開幫會，群龍無首是大忌，如果新幫主早點選出來，也不會給條子可趁之機，這事兒拖不得了。

於是清靜了沒幾天的林歡歡家裏再次迎來了訪客。

這回先上門的是佟璽。

佟老二在百樂門是出了名的子莽講義氣，但他兒子不這樣。年輕人城府極深，繞著圈地給打牌。許諾的東西除了二幫主的地位，還多給出了一個選擇。

“三嬸，我知道，三叔去了，你一個人要撐起他打下的江山不容易。更何況，小侄兒還這麽小，你未必樂意讓他置於百樂門這種環境中。一句話，如果你想留，二幫主的位置非你莫屬，但如果你想走，我願意以市價三倍收購你手上的勢力，並將你和小侄兒安全地送出國。”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表誠懇極了。

如果林歡歡真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後麵這條許諾已足以讓妥協。

可惜了，事兒還沒辦完呢，於是表示自己還要想想。

啟欽就直接多了：“三嬸，無論佟璽開出什麽價，我都願意給雙倍。”

林歡歡就喜歡人傻錢多的冤大頭，搞得差點都下不了手坑他了，風萬種地理了理鬢發：“小爺，聽嬸一句勸，拿著你爸留給你的錢出國去吧，有錢的日子多逍遙，何必來蹚百樂門這趟渾水呢，就你這生生的樣兒是鬥不過那群老狐貍的，何必為了這種別在腦袋上才能賺的錢送了命？”

“你以為我是為了錢嗎？”啟欽一下子紅了眼眶：“我爸他們這次出事絕對是因為出了鬼，為人子，我必須為我爸報仇。隻有掌了百樂門，我才能把這鬼揪出來。”

林歡歡不是鬼，但是鬼的幫兇。

看著啟欽咬牙切齒的模樣，下定決心把佟璽搞上去。

當然，如果能勸啟欽放棄這想法就更好了。

笑了起來，且越笑越大聲，最後甚至笑出眼淚：“報仇？這真是我聽過最搞笑的笑話了。”

啟欽皺著眉頭看：“你是覺得我沒那本事嗎？”

“不，我是覺得你沒那立場。”領著啟欽站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車水馬龍，霓虹燈影便收眼底。百樂門的標誌哪怕在如此亮眼的燈中也依然矚目：“大爺，你知道百樂門如此鮮的外表下埋了多枯骨嗎？”

“真要說報仇，也是那些被毒品害到家破人亡的家庭找百樂門清算這筆筆債。至於你說的鬼什麽的，頂多就是黑吃黑。道上的規矩，黑吃黑連報警的資格都沒有。”

啟欽愣了愣：“都說三嬸與三叔恩有加，我以為三嬸想報仇的心會與我一樣迫切。不想三叔的真，終究是錯付了，三嬸你有勇氣自殺，卻沒有勇氣為他報仇。不眼睜睜看著他白死，甚至還覺得他活該。”

“不活該嗎？”林歡歡出自己的雙手，燈的映照下，那雙手白晳修長，得像幅畫。卻歎息道：“可惜了，百樂門裏就沒有一雙手是幹淨的。小爺，趁著現在還沒沾，趕走吧。死者已矣，你爸那麽早就謀劃著把你送出國，你該明白，他在天有靈是絕對不會願意你踏進百樂門這個魔窟的。”

送走啟欽，陸瀚海神出鬼沒地遞給一杯牛：“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還有給人當人生導師的好？”

“看他傻乎乎的，就忍不住勸了兩句。聽說還在讀大學呢，嘖，跟我弟弟一個年紀，不過我弟弟可比他省心多了。”

陸瀚海麵無表：“檔案顯示，你是個孤兒。”

以前和林歡歡聯係是戚立群的事兒，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對的了解得可憐。看來是得找個時間回去補補課了。

林歡歡笑了笑：“緣關係並不能代表一切。”

“言歸正傳，你不覺得啟欽上位比佟璽更合適嗎？以他的腦子和能力，本就不住那些堂主，到時候必將陷，正好給我們機會逐個擊破。”

“是嗎？那得到什麽時候？十一個堂主，舊勢力弱下去就會有新勢力長起來，我可不想一輩子都耗在這兒。”

陸瀚海一愣：“那你想怎麽做？”

林歡歡來了興致：“你知道打死一群老虎最好的方式是什麽嗎？是坐山觀虎鬥。”

“啟欽上位，不正好讓他們鬥起來嗎？”

“他們算什麽老虎？老鼠還差不多。”林歡歡一臉嫌棄：“這東西的繁能力太強，滅一窩鼠可比滅兩隻虎的難度高多了。所以，咱們需要一個能人把這群老鼠變虎。”

陸瀚海沉思片刻：“你覺得佟璽能做到？”

“他不能，咱不是還能幫他一把嘛。”林歡歡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旋即不滿道：“瀚海，你的腦子該了，我隻是來配合你們行的，你們許給我的那點好已經失效，卻還要加大我的工作量，不覺得太過份了嗎？”

陸瀚海好奇：“之前許給你的好是什麽？”

“抹去我的行軌跡，保護我不被杜若舟的人發現。但現在杜若舟已經找上門來了，你盡快跟你的上司聯係，讓他重新跟我談條件，不然我就要罷工了。”

林歡歡把牛一飲而盡，扭著妖嬈的步伐進了屋。

陸瀚海盯著的房門深思良久，片刻後突然打了個激靈。得虧當初是戚哥先找合作，不然真進了百樂門，他們剿滅百樂門的願怕是又得延後好幾年了。

啟欽顯然沒把的話聽進去，他在百樂門更加活躍了。

佟璽也不再藏鋒芒，亮出爪子，抓了他個遍鱗傷。不順利坐上百樂門當家人的寶座，還讓心腹瓜分了他爸留下的泰半勢力。

這一局，他大獲全勝。

林歡歡也不錯，穩坐百樂門第二把椅。現在走出去，別人已不再三嫂，而是恭恭敬敬地喚一聲：“歡姐。”

嘖嘖，同一個稱呼，怎麽現在這個聽起來，比以前在金帝斯聽到的順耳這麽多呢。

啟欽第一局就遭遇了慘敗，但他怎麽說也是老大唯一的骨，幫裏維護他的元老也還是在的，所以他了百樂門的三當家。

林歡歡也懶得再管他，這世上走錯路的人那麽多，個個都要管的話早累死了。

杜若舟人在淮江市，卻也時時關注著林歡歡的消息，得知居然了百樂門的二當家就再也坐不住了，馬不停蹄地往梧城跑。

跑到一半被老爺子的人給攔了下來。

老宅還是那般冷清的模樣，杜老爺子顯然被氣得不輕：“杜若舟，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我要去把林歡歡帶回來。”

“且不說已經嫁人生子，就是沒有，憑現在在百樂門的位置，我也絕不可能允許進門。”

杜若舟一驚。

杜家祖訓，不可毒。

怎麽可能允許他娶一個毒梟回家。

老爺子見他臉幾變，麵倒是好看了幾分，冷哼一聲道：“醒過神來了？”

杜若舟道：“爺爺，孫兒絕不敢忘記祖訓。但歡歡隻是一個弱子，，肯定是被的。”

“坐第二把椅？怎麽沒人你啊？”老爺子氣得拿拐杖去敲他：“你知道坐那個位置意味著多大的利益嗎？”

杜若舟當然清楚，隻是不想承認。

老爺子看他那模樣就來氣，原以為他隻是癡了點兒，這沒啥，反正他早兩年就做好準備了。甚至想過找到林歡歡，他親自把人綁了送孫子床上。

但現在，絕不可能。

誰能想到，當初一隻小小的金雀，居然有魄力為大毒梟呢。

老爺子其實是有點憾的，娶妻娶賢，林歡歡要是把這能耐用在打理杜家的家業上，孫子也會輕鬆很多。

可惜，小小年紀走了歪路，就衝販毒，就注定與若舟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