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853攻心計

九皇叔的住外，跪了數十個病重、貧苦的人。

他們有的是抱著孩子，有的是背著父母，有的是一家三口互相攙扶……

他們跪在外麵，滿臉淒苦之，眼地看著大門，麻木的眼裏有期待與希冀。

他們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跪的地方，離大門還有一段距離，不會影響屋的人進出。

他們就這麽安靜地跪著，像是沒有生氣的傀儡，跪在門外，看著門，無聲的祈求一個奇跡。

這是一幅無聲的，卻又充滿了絕吶喊的畫麵。

它靜寂無聲，卻又直擊人心。

九皇叔邊的親衛，個個都是經過戰場洗禮，見慣了生死，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眼裏的人，可看著跪在外麵的這些人，卻忍不住一歎。

太可憐了。

那種絕，那種不敢奢的小心期盼，那種拚盡一切想要活下去，卻無路可走的悲哀……

最主要，他們這般絕，生的可能就在眼前，他們卻沒有去哭求，隻安靜地跪著，等待一個不可能的奇跡。

親衛知道，這是神殿的謀。

但明知是謀，他們卻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理。

他們不是大夫，可他們卻看得出，跪在外麵的那些病人裏麵，有好幾個快要撐不下去了。

他們要是不管，那些個病弱的，很快就會死去，安靜地死在他們麵前。

撐不下去的那幾個，死在這裏，隻是一個開始。不出意外的話，跪在外麵的這些人，若得不到救治，很快都會一一死去。

不死在門外，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神殿這一招，真的狠毒無比，死死地拿住了人心。

“我去看看！”蘇雲七聽到親衛的匯報，想也不想就起往外走，卻被九皇叔攔住了：“先不去。”

蘇雲七沒有掙開九皇叔的手，隻道：“不去，外麵的人不會走。”所以，得去。

“去了，你能如何？”九皇叔反問，不等蘇雲七回答，又道：“兩種可能，一是你給他們聖水，讓他們離開，但依你所言，聖水無法治病，那些人喝下聖水離去後，該死的還是會死。”

“聖水可以治病，這是神殿的宣傳。他們喝下聖水還是死了，就會怪你，把假的聖水給他們。若他們僥幸活下來了，聖水能治百病就更加確定，同樣你手中有聖水的消息，也會傳得越來越廣。”

“你因他們可憐，把聖水分給他們……消息傳出去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用同樣的方法來向你求聖水。”

九皇叔說到這嗤笑了一聲：“你有多聖水可以給他們？到時候，你說你沒有聖水了，你猜求聖水的人會不會信？”

蘇雲七皺眉，沒有說話。

九皇叔繼續道：“另一種可能，你拒絕給他們聖水，告訴他們，你手上沒有聖水，讓他們去神殿。但很顯然，外麵那些人是不會信的，他們會聽從神殿的勸說來此，就說明他們是神殿虔誠的信徒。你覺得，在你和神殿之間，他們會相信誰？”

蘇雲七麵無表地看著九皇叔，質問：“所以，要任由他們去死嗎？”

九皇叔冷笑：“這世間，誰不會死？每天、每時、每刻、每息都有人死去，你又能救得了幾個？”

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蘇雲七很清楚，憑一個人救不了天下，但這不是不作為的理由。

若人人都這般，還有誰願意救人。

蘇雲七嚴肅又認真地道：“救我看到的，救我能救的……能多救一個是一個。”

九皇叔輕笑一聲，問：“為此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

蘇雲七亦是笑了，用九皇叔的話回道：“王爺你說的，這世間，誰不會死。蜉蝣若知道，自己隻能活一天，是不是什麽都不必做，隻等死便罷。”

九皇叔默了一下，隨即點頭：“你說得對，這世間誰不會死，若因怕死就什麽都不做，那就什麽也不必做。”

“所以，哪怕隻有一天的時間，也要努力的活，努力的綻放芒。說不定下一刻，就有奇跡發生。”蘇雲七一點點的，掰開九皇叔的手：“外麵那些人若是哭鬧，我可能不會理會他們，但他們……在努力的掙紮，努力地求一個活下來的奇跡。我想要試一試，萬一能行呢？”

“用聖水？”九皇叔眸淡淡地掃過，蘇雲七掰他手指的手，明明什麽也沒有說，那一眼也沒有什麽迫，可蘇雲七卻還是頓了一下，不敢在掰了。

沒辦法，九皇叔的威懾力太強了，哪怕他什麽也沒有說，也讓人不敢有小作。

“我是大夫！”不敢有小作，並不表示蘇雲七怕了九皇叔。

在自己的專業上，蘇雲七有著絕對的自信：“別說神殿的聖水隻能增強質，沒有辦法包治百病。便是神殿的聖水，真如神殿所言，能包治百病也不能了大夫。先不說，聖水是有限的，不是什麽人都能拿到的，便是聖水無限量，隻要它擁有特殊屬，它就會為限量的，隻握在數人手中，為數人榨取普通百姓的利。”

九皇叔若有所思地看著蘇雲七：“這些，是誰教你的？”一個被養在宮中，與外人隔絕的小孤，可看不懂這些。

便是太後也看不懂這些，懂，也不會教給蘇雲七。

在後宮，把蘇雲七這樣的孤教得太聰明、太厲害，是一件不智的事。

蘇雲七當時離皇帝，離太子太近。把蘇雲七教得太過聰慧，便不會甘心做個普通人。

聰明的、有野心的，又漂亮的、在後宮的人，能做的事太多了。

太後是個聰明的人，不會教蘇雲七這些。

“有些事，不需要教，用眼睛看、用腦子想，就能明白。”蘇雲七點了點自己的頭：“你也可以稱之為天賦。”

九皇叔失笑：“本王差一點就信了。”

若不是知道蘇雲七上的，他或許就真的相信，蘇雲七在某些方麵有著超人的天賦，但可惜的是，他知道蘇雲七的。

蘇雲七沒辦法騙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