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想了想,沒有多問。
只是說道,“舍那個位置比較清靜,倒是可以。
但一間好似不夠住。
這樣吧,師傅。
我請張家再加兩間房,住著也寬敞。”
李師傅心里長松一口氣,眼里都是激和愧疚。
“好,你看著安排就行。”
“那這幾日,先讓這位…”
怡安向那老人,不知道怎麼稱呼。
老人家倒也隨和,嗓音有些沙啞,應道。
“老漢姓木,小姐可以稱呼老漢木老頭兒。”
怡安點頭,但怎麼會當真這麼稱呼。
就笑道,“那好,以后我您木爺爺。
先委屈您和這位小哥兒住在倒座房幾日。
等舍那邊的小房子建好,你們再搬過去。
藕種不能多耽擱,這幾日還是要勞煩您指點幾句。
先帶著我家里人把藕種種下。”
“好,應該的。”
木老頭兒低頭行禮。
那年好似很好奇怡安這麼小年紀,就可以當家做主。
怡安沖他笑笑,見李師傅沒有拿什麼行李。
于是又喊了桂枝進來。
“嬸子,這位木爺爺和木小哥兒,遠路而來。
沒帶什麼衫用,你和叔商量一下。
幫他們該添的都添置上。
以后要在咱們家里常住,管著荷塘,別怠慢了。”
“是,姑娘放心,我這就安排。”
桂枝風風火火出去,就開始張羅起來。
很快,木家祖孫倆個就安頓在了倒座房。
倒座房本來三間,刀老二夫妻帶著兒子二娃,住了一間。
這幾日家里鄉親多,又占了一間。
留給木家祖孫的,就是最靠里側墻角的一間了。
去年搭好的新炕,燒的火熱,鋪上新炕席。
桂枝找了兩套被褥枕頭,都是八新的。
先前拆洗上過漿,很是干凈括。
許是見木老頭兒像讀過書的樣子。
刀老二還給找了一套文房四寶放桌子上。
茶壺茶水齊全,家里烤的榛子核桃也裝了一盤子。
待得忙完,桂枝四看看,倒也滿意。
“木大伯,暫時就這樣了。
你們先住著,南邊跟我們吃的用的怕是都不一樣。
你們有什麼覺得不習慣的,再跟我說。
我先去灶間做飯,有事喊一聲。”
“好,辛苦刀娘子了。”
木老頭拱手,桂枝擺擺手就去忙了。
屋里只剩了祖孫兩個,坐在桌邊,守著熱騰騰騰的茶水。
兩人半晌都沒緩過來。
木小子許是不想爺爺犯愁,拿起榛子咬了一口。
卻是出乎意料的好吃,他趕把盤子推了過去。
“爺爺,你快嘗嘗,味道很好。”
老爺子回了神兒,倒是笑了。
“這家人好似很不錯,咱們就這麼落腳吧。”
“好,我聽爺爺的。”
祖孫倆沒再說話,默默就著茶水把點心吃了。
正午時候,鄒桓從外邊進來。
他手里掐了幾彩艷麗的羽,惹得桂枝高聲問道。
“桓哥兒回來了,哪里來的羽?”
“山上找的,妞妞要做毽子。”
鄒桓笑著應了。
桂枝正好端了托盤出來,他就順手接了過去。
“這是送到哪里的?”
桂枝兒也沒在意,就指了倒座房里邊那間。
“家里來了祖孫倆,說是南邊請回來的種藕人。
姑娘吩咐我安排在這里了。
我怕他們不習慣這邊吃的,單獨做了兩碗面條。”
“好,我幫著送去。”
鄒桓點頭,沒忘了囑咐一句。
“我記得妞妞早晨說想吃豬蔥花的蒸餃?”
“做了,籠屜里呢,馬上就開飯。”
桂枝應了,又趕回去忙。
鄒桓走去里間,敲響了門。
木小子開了門,兩人面對面,都是有些怔愣。
鄒桓皺眉,還是抬走了進去。
結果再看見桌邊的木老頭兒,他手里的托盤就拿不住了。
木老頭兒也是驚訝,但手下不慢,幫忙扶了一把托盤。
“小心,別糟蹋了吃食。”
鄒桓趕把托盤放到桌子上。
想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李師傅風風火火從外邊回來,走了一腦門的汗珠子。
他靠在門框上,手捶打著傷,問詢刀老二。
“看見桓哥兒了嗎?”
“看見了,幫忙給新來的種藕師傅送飯去了。”
刀老二隨手一指,李師傅變了臉,剛要迎過去。
鄒桓已經開門走了出來。
師徒倆對視一眼,氣氛有些詭異。
幸好,怡安從院里出來,笑嘻嘻招呼兩人。
“師傅,哥,等你們吃飯呢。”
這師徒倆有志一同的閉了,默默進了后院。
刀老二眨兩下眼睛,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莊園里大搞建設,人多吃的自然也多。
桂枝他們做飯,多半是圖個方便迅速。
白菜豆腐加五花,或者大骨頭酸菜。
加上大鍋蒸饅頭,或者烙雜糧餅子。
吃著快,又頂。
怡安不想給大伙兒添麻煩,除了偶爾自己下廚。
其余都是跟著大灶一起吃。
今日桌子上就是白菜豆腐燉,炒蛋。
還有一個蒜蓉菠薐菜,外加一大盤豬蒸餃。
三人都是了,吃的很快。
待得拾掇下去,李師傅正琢磨怎麼扯了鄒桓單獨說說。
但怡安卻開口了。
“師傅,大將軍把這兩人托付到我們家。
有什麼話捎帶過來嗎?
還有他們的份,是不是要個底?
萬一以后有什麼紕,我們家里也好應對啊。”
李師傅臉紅,很是尷尬。
他心里真是把大將軍埋怨了一萬次。
原本答應了替家里尋種藕人,他是打算去罪囚營那邊看看。
塞外苦寒,在京都和南邊州府眾人眼里是窮山惡水。
所以,朝廷里發配罪臣,一般都會到此。
有罪臣,自然就會有罪臣家里的奴仆。
找到一個會種藕的,應該不難。
結果,他沒找到人呢,李峰先來找他了。
直接塞了這祖孫倆給他,說是會種藕。
說完就要走,還是他扯了李峰問。
才知道這祖孫倆的真實份!
燙手山芋,他恨不得打李峰兩拳頭。
但李峰溜,尋個機會就跑掉了。
他實在無法,只能把人領回來了。
想著當真把這祖孫倆當個種藕人,在莊子里住著。
許是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沒想到,才不到一個時辰,明的小丫頭就發現蹊蹺了!
“那個,咳咳,妞妞啊!”
他干咳兩聲,組織半晌語言,也不知道從哪里說。
倒是鄒桓,從來沒想瞞著家里一一毫。
他拿起桌上的果子,出匕首慢慢削皮。
低聲同怡安說道,“這個木老爺子是同我一樣,用了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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