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晚。

空中明朗，幾顆明亮高墜夜空，給這片黑沉罩上一層朦朧。

京市一中門口，停了一輛車，周肆手把著方向盤，低頭看手機，通話界麵再一次自掛斷。

不知幾次了。

他重播一遍，還是同樣的結果，就是不接電話，周肆舌尖抵住上顎，一手拉開車門，下去，往學校裏邊走。

保安室的大爺在看電視，餘瞥見，從窗戶裏探出腦袋，喊住他。

“找誰啊？”

周肆停下來，側頭，問：“劇組裏邊的人還在拍戲嗎？”

“今天提前下班了，五點就走了。”

周肆：“……”

五點？

他臉有點僵。

大爺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他，眼神越來越奇怪，“你有什麽事嗎？想找誰？”

“沒事。”

周肆看一眼黑漆漆的學校，轉，大步往外走，他再次撥出那個電話，耳邊滴聲響起，無比漫長。

在通話即將自掛斷時。

一道輕的聲音響起，“周總，晚上好啊。”

接了。

周肆停下來，問，“你故意的？”

他在問之前約好吃飯的事，唐檸笑了下，“那倒沒有。”

“我本來想跟你說的，劇組臨時有個聚會，但我出來的時候就忘了，實在是抱歉。”

語氣帶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都讓人猜不，周肆沉默，聽著那邊音樂嘈雜，“你在哪兒？”

“外邊呢。”

周肆皺眉，他想問位置，那邊突然響起一個男人帶著笑的聲音。

“唐姐姐，我剛看見小吳，就猜你應該也在，原來你真在這啊。”喵喵尒説

這樣嘈雜的環境，聽筒裏傳出來的聲音無比清晰，應該是離得很近。

周肆眉頭鎖。

唐檸的聲音帶了些自然而然流出來的驚喜，“你怎麽也在？”

“跟朋友過來喝酒，好久不見了，咱倆喝一杯唄。”

“好啊。”

唐檸：“不好意思周總，有點忙，下次再約吧。”

周肆一默，皺眉，道，“等等。”

下一秒，他臉一黑。

他手放下來，屏幕界麵上，電話已經掛斷。

周肆上氣有些低，渾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旁邊的小道上有人經過，見車旁站了個人，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正好與他沉沉的視線對上。

路人心一跳，撇開眼，腳步快了些。

走老遠，回頭一看，那人還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人沉沉的，不像好人的樣子。

還是趕走吧，萬一是神狀態不好的，狗急跳牆，來個就地刀，那可真是要倒大黴的。

路人搖搖頭，不敢再多看，趕離開。

*

唐檸這頭，大家熱熱鬧鬧的，聊著天喝酒，一直快到十點，才結束聚會，於清舒醉的不清，好在經紀人沒喝酒，可以開車。

於清舒經紀人：“車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吧？”

唐檸也喝了不，但勉強行自如，笑了下，“不麻煩了，我還醒著，車沒問題。”

於清舒家在另一個區，跟不順路，繞的話太遠，況且這會兒已經不早了，明天還是要拍戲的。

梁昊正好從後邊出來，他笑起來，出一顆小虎牙，“唐姐姐，我順路，坐我車。”

他真順路。

因為他也住明湖。

唐檸沒拒絕，跟小吳一起上了梁昊的商務車，順路先送小吳回家，然後直達明湖。

車子在地庫停住，唐檸有點暈，下車的時候晃了一下，梁昊扶了一把，“唐姐姐，要送你回去嗎？”

擺了下手，唐檸搖頭，“我能行。”

梁昊還是擔憂的，送進了電梯，摁了九樓，才放心退出來。

唐檸靠著電梯，閉了下眼，高跟鞋穿著不太舒服，下來，拎到手裏。

電梯門打開，走出去，低著頭，往包裏。

但門卡明明出門時是放進包裏的，這會兒怎麽都找不到，唐檸皺眉，繼續翻。

有人抓住手腕，唐檸反應慢了一拍，被箍住。

今天穿的是襯，比較修，很薄，後背抵上牆麵一瞬，冰涼瞬間襲來。

嘶。

冷意侵蝕到四肢百骸，酒醒了幾分，抬頭看向那人的臉，下頜骨線條流暢，丹眼，薄抿。

唐檸半瞇了眼，看清眼前人，繃的子稍微放鬆一些，笑了下，懶洋洋地喊了聲，“周總。”

有些醉了。

一雙貓眼水瑩瑩的，甚是勾人。

剛一路上過來時，周肆心口煩躁的很，這會兒見這樣，那抹燥意更勝幾分。

他眼眸深沉，手抬起下，“你喝了多？”

醉這樣。

“嘖……喝個酒而已，周總，是不是管的太寬了，”他手上勁兒有點大，唐檸眉心收攏，想推開他，沒推。

酒意上頭，眼底不耐漸漸浮出來。

這人多有點病。

正要開口罵人。

周肆深沉著一雙眼，眸中風雲變幻，一手環住腰，直接低頭，將口中未來得及說出來的話全部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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