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變熱,大多數時候,沈醉歡會留在自己屋裏頭裏翻些遊記看。
日頭悠悠,過的好不自在。
唯一一件不如意的是,顧長策一直到了六月中旬還未歸來。
有些擔心他,但又想到這也不是顧長策第一次出征了。
他那樣一個打仗幾乎從未有過敗績的人,應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沈醉歡這樣安著自己。
抱著一種惴惴不安的心。
在六月二十一日那天回了趟沈家。
想跟姨母多點和離的事,使不至於日後乍然聽說到這個消息時會到過多的驚嚇。
仲夏時節,難得多雲。
浮雲飄渺,層層疊疊環繞著烈日,斂去了些許暑意。
姨母屋前頭種了一棵枇杷樹。
微微出一點紺青的葉影映在門前掛著的竹簾上搖搖晃晃。
沈醉歡抬起手腕,袖自然垂下,出小半截白皙纖細的臂膊。
輕輕掀開了那竹簾。
頓時便覺一陣涼意撲麵。
姨母屋裏麵置了冰鑒。
抬眼看過去,隻見冰鑒之上冒著縷縷白霧。
還未等到開口,便聽到一陣清脆空靈的嗓音:“長姐,你今日怎麽回來了?”
是清棠。
彎了彎角,笑著說:“閑來無事,回娘家來看看。”
前幾年一直愁眉苦臉的,鮮有這樣笑著的時候。
沈清棠一見笑,當即便愣住了。
扶著沈醉歡的手走到了室,卻見姨母正脊背直的端坐在榻邊的柱子旁沉默不語。
見過來,又強撐著對笑了笑,說:“歡歡回來了呀,快來母親邊坐。”
沈醉歡腳步微頓,低下頭悄悄問旁的妹妹:“母親怎麽了?”
沈清棠扯了扯,渾不在意的說:“還能怎麽著,生我的氣了唄。”
聞言,沈醉歡秀眉微蹙,姨母平日裏是個再溫和不過的人。
莫說是生氣,連和人紅臉的時候都沒有過。
正打算問問清棠究竟做了什麽事惹得姨母臉這樣難看。
卻沒想到話還沒問出口,便看到姨母騰的一下從榻上站了起來。
邊用帕子抹著淚,邊扯著沈醉歡的袖子說:“歡歡,你來替娘勸勸你妹妹,都十九歲了,還不願意親,拖來拖去的,都老姑娘了,哪還能找的著好人家呀!”
“再拖上兩年,你弟弟清佑都親了!”
這話落下,沈清棠當即就拉下了臉,眼睫低垂,不說話了。
沈醉歡見姨母緒激,又一想這場合,定是不適合說和離的事的。
不然清棠一聽這話,不正又給了理由不親嗎?
思忖片刻,旋即笑道:“母親,您先緩緩,清棠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不願親,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再說了,咱們清棠這麽漂亮又識禮的姑娘,哪能找不到好人家呀,京中的好郎君都爭著搶著來求娶呢。”
聽了這話,林氏用帕子輕輕點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有些哽咽的道:“歡歡,你就知道哄我開心。”
說:“母親是老了,但還沒到老糊塗的地步。”
說到這裏,又對著沈清棠,話鋒一轉說:“你自己看看,整個上京城裏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郎君郎,哪個還未嫁娶,你自己去看看!”
沈清棠聞言,忽然抬起頭來,梗著脖子,不服氣的說:“銜玉哥就尚未娶妻!”
衛銜玉比還大上好幾歲呢。
卻不想,這話落下,林氏麵上的表登時就僵了僵。
餘瞥了一眼旁邊沈醉歡的表,見臉上並無異,才稍稍放下心來。
隻是待再看向沈清棠麵上固執的神時,又沉沉歎了口氣。
轉回了室之中,不想再和自家姑娘說話了。
沈醉歡扶著姨母坐到榻邊,見姨母現今一副不多言的模樣.
連忙有眼的說:“母親,您先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去看看父親。”
來了這麽一會了,也合該去瞧瞧父親了。
聞言,林氏對擺了擺手,溫聲道:“去吧,你父親現在在涼亭那,你行之哥來了,他倆在那邊說話呢”
聽了這話,沈清棠眼睛一亮,連忙跟上沈醉歡說:“姐姐,我跟你一同去!”
可這句話還沒落地,後的林氏便冷聲道:“你給我留下!”
沈清棠聞言,作一僵。
隻得無奈停住了腳步,又折回到了室之中。
沈醉歡看一臉不服的表,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抬腳便走出了房門。
穿過一條狹窄的花蔭。
素手撥開眼前垂下的青柳,映眼簾的便是一片開闊的花園。
沈建章一介大儒,自然頗有閑雅趣。
是以沈府的花園布局巧,清幽雅致,花葉葳蕤,碧翠疊。
在一片扶花疏葉之中掩映著一方飛簷青瓦的小小涼亭。
沈醉歡抬眼去,便正見沈建章正在和衛銜玉說話。
他從前畢竟是衛銜玉的老師。
是以衛銜玉對他非常尊敬,現今沈建章是坐著的。
而衛銜玉卻躬站在他旁邊,做出俯耳傾聽的姿態來。
沈醉歡腳步微頓,
自從親以後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過銜玉哥了。
總覺得當年的事很對不起他。
當年衛家被貶謫,轉頭便被賜婚給了顧長策。
朝堂上的人慣來的捧高踩低,這幾年銜玉哥的境自然可見一斑。
但不管怎麽說,總在這站著也不是個事兒。
方抬腳走過去。
便聽到涼亭那邊約約傳來一些讓人心驚的字句。
沈醉歡隻在模糊聽到沈建章說“景安”“見了休屠”和“現今生死未卜”幾個字。
隨著衛銜玉越來越凝重的麵,的心也跟著忽而重重下墜。
沈醉歡呼吸一窒,猛地握住了旁垂下來的青柳。
柳枝在手心被絞裹著。
形不穩的向後退了一步,心想,父親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顧長策他....他遇到危險了嗎?
為何從未有人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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