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蘊向來不是個會討好人的子。
陸夭印象里上輩子的他,世獨立,不染塵俗,仿佛這世間并沒有什麼值得他在乎的人或事。
這一世雖然沾染了人間煙火,但骨子里還是帶點不易察覺的涼薄,從太后到皇帝,再到薛家,沒見他為什麼事什麼人用過心思。
可眼下這一幕,卻徹底撼了的心。
頭頂孔明燈和河里的小小燈船,說也有數百盞,是他特意讓王管家支開自己,然后一盞一盞親手放的嗎?
“去歲生辰錯過了。”寧王聲音里帶著點顯而易見的懊惱,“雖然知道不可能彌補,但今年我還是想盡量多做一些。”
陸夭緩緩踱步過去,謝知蘊所在的湖心亭和之間,有座小小的竹橋。
提起擺,小心翼翼地上了橋,這才有機會回首四顧。
湖心亭裝飾得富麗堂皇,鎏金寶頂配玉琉璃,映襯著湖心點點燭,宛若仙境。
寧王一步步迎著走過來,在距離咫尺之遙的時候停下,他看著陸夭眼里掩飾不住的驚喜,愈發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
“前世,我是不是沒有給你賀過生辰?”
陸夭仔細回想了下,確實沒有大張旗鼓地賀過。那個時候傻,剛開始那兩年生辰還會回娘家,徐氏也不過是添雙筷子煮碗面,后來察覺出對方的冷淡,這才不再去了。
而寧王府每一年生辰前后,總會添置些需要的東西,有時候是藥材,有時候是香料。
寧王唯獨親自送過一次玉石料,說是宮里賞賜的,傻傻地便信了。及至后來才知道,那塊料是謝知蘊自己進山采的。
因為據傳那玉有暖的功效,而陸夭每逢小日子前后總是手腳冰冷。
其實有時候,真的很想回到前世去問問那個時候的謝知蘊,是不是也心儀過自己。
寧王將的沉默解讀默認,心下未免又酸了幾分。連帶著,不由得開始憎恨起前世那家伙。
那一世的謝知蘊,明明可以拯救單純的陸小夭于水火,卻因為種種他尚不知曉的原因,生生把人推向豺狼虎豹。
的遭遇,乃至后來的慘死,都跟自己有著分不開的聯系。
思及至此,他忍不住攥了拳頭。
“今后都不會了。”
陸夭從回憶的深淵中將神思拉回來,這才反應過來,謝知蘊大抵是誤會了什麼。
“王爺前世待我很好。”
說完自己想想,確實亦是如此,沒有缺食,沒有惡語相向,他待的好,是要經歷時間沉淀之后才能會到的潤細無聲。
寧王還以為在替自己辯解,心里愈發覺得酸楚,于是手拉過陸夭,正道。
“今歲之后的每一個生辰
,我都會好好陪你過。”
陸夭笑笑,點點頭,由著他牽著自己往里走,借著漫天燈火,陸夭很清楚能看到亭臺周圍的浮雕上鐫刻的都是桃花瓣,映襯著周遭水榭點點波,確有“灼灼其華”的實。
寧王抬手指向不遠。
“從這里過去便是我們住的院落,這條路我都讓人鋪了白玉石板,上面也是你喜歡的桃花。”說畢小心觀察陸夭神,決定坦白,“白日其實是瞞了你的,我半月前才從禮部換回你原本的庚帖,所以這些都是半個月前才讓他們準備的。”
原本想邀功一下,證明自己半年前就有帶來的意思,但看到一無所知的陸小夭,再聯想起前世在自己那里一定遭了不冷遇,所以決定還是說實話。
坦白是夫妻之間必備的品質,至他認為是如此。
陸夭笑了,謝知蘊到底是個赤忱的人,其實一早就從嬤嬤和王管家前言不搭后語的溢之詞中猜到個大概。
“你議婚的時候沒有看我的庚帖嗎?”假裝故意帶點刁難,“我可是把王爺的庚帖仔仔細細前前后后看了個遍。”
寧王心下覺得愧疚,但仔細一想不對,于是立刻抓住了。
“那你既然看了,為什麼去歲也沒有給我慶賀生辰?”
陸夭聞言頓了頓,寧王以為被自己問住,臉上隨即帶了點得意神。
“說明你去年心里也沒有本王,亦或是說沒有重要到要給本王親自慶生的地步。”
說完又覺得這有什麼好得意的,陸小夭口口聲聲帶著前世的來投奔他,結果照樣把自己的生辰拋諸腦后了。
“先皇后曾找人算過,說你二十歲那一年有之災,不能擺酒做壽,還記得嗎?”陸夭的話聲音不高,一個字一個字卻像是敲打在他心上。
謝知蘊如遭雷擊,條件反下意識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因為前世曾備了薄禮,想著到底是整生日,應該有所表示,后來卻被謝知蘊無聲拒絕了。
及至到了宮中,太后才告訴,前皇后早就替寧王算過會有此一劫。為此陸夭還愧疚了些許時日,因為曾聽太后提過一次,說今歲不必給老三做生日,可自己卻沒有細細問過原因。
想到這里,抬頭看向謝知蘊。
“我也幫你補一次生辰,何如?”
寧王心念電轉,腦海里立刻有了別的想法,他沉了下。
“也不用特別麻煩,不若晚上我們對飲幾杯吧。”
陸夭沒有聽出弦外之音,但覺得這法子不錯,酒至半酣,互訴衷腸,也是件事。
抬腳想跟著謝知蘊往前走,卻被人拉住,但見寧王從懷里掏出條紅綢綁帶。
“先戴上這個,有個驚喜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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