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子瘋傻，并沒有參加此次行宮圍獵，但啟獻帝想帶未出世的皇太孫提前見見世面，于是隨行人員名單里特意帶了陸仁嘉。

為免覺得無趣，還特意準了薛夫人的請求，帶了薛玉茹一同前來作伴。

原本這次驚馬事件沒想過查，但此事涉及范圍太廣，為表公允，所以讓龍鱗衛走一趟。

卻沒想到，居然出了岔子。

聽聞太子妃所住的院落鬧將開來，啟獻帝聞訊立馬趕了過來，為了避嫌，還特意帶上了舒貴妃。

“這是怎麼回事？”啟獻帝進門看見太醫也在，立刻蹙眉，“是太子妃有什麼問題嗎？”

太醫表愈發尷尬，他從醫數十年，自恃見過太多后宮辛，可如此離譜的倒真是不多。

“到底怎麼回事？”啟獻帝沉下臉，“照實說！難不驚馬那毒是太子妃下的不。”

太醫立刻擺手。

“陛下放心，這藥丸無毒，更跟驚馬一案無關。”

啟獻帝聞言松了口氣，繼而臉愈發難看。

“既然無關，你們還不快去別的地方搜！賴在這里，打擾太子妃休息。”

舒貴妃見太醫眼神飄忽，料定里面有事，眼下兒子有資格爭奪儲君位，雖然太子妃肚子里這個威脅不大，但圣意難測，萬一啟獻帝存了扶持皇孫的心思，那不如早點使絆子。

于是溫言攔住啟獻帝。

“皇上莫急，聽聽太醫怎麼說，太子妃現在懷著龍嗣，等閑馬虎不得。這東西看著像藥，是藥三分毒，還是謹慎些好。”

啟獻帝聞言，想起后宮種種人之間的私，也覺得舒貴妃說得有理，于是轉頭又問太醫。

“這藥丸到底是什麼？”

太醫尷尬得臉能滴出來，眼神飄忽不定，這怎麼開口呢？

難不說，太子妃準備了催的香丸，可太子卻沒來行宮。

此時，如柳剛好被帶進來。

舒貴妃深諳宮往往知道主子不，于是看向如柳。

“你伺候太子妃，的飲食起居都是你的責任，這些藥丸到底是什麼？”

br> 如柳囁嚅著。

“就是一些安神的香丸。”

陸仁嘉略略放下心來，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太醫。

這個眼神被舒貴妃捕捉到，愈發確定這香丸有問題。

“大膽，你怎麼伺候的！太子妃有孕在，怎麼能濫用安神藥呢？”說畢威脅地看一眼太醫，“太醫來說說，這香丸能胡使用嗎？”

啟獻帝也沉了臉。

“一點小事，你支支吾吾個什麼勁兒，是不是不想在太醫院干了，想挪個地兒？”

太醫立刻跪在地上，著頭皮道。

“皇上明鑒，此藥丸并無毒，只是…只是有催之效。”他聲音雖低，卻并不妨礙在場眾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整個室落針可聞，啟獻帝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看向太醫的目又冷又毒。

太醫滿腹委屈，明明是你讓我說的。

薛玉茹的心沉下去。

催香這種事涉及守問題，真的可大可小，如果事鬧大，很可能牽涉到子嗣自己怎麼會誤上了這艘賊船。

“這怎麼可能！”

陸仁嘉滿臉被冤枉的樣子，急急忙忙跪在啟獻帝面前。

“陛下明鑒，臣媳本不知太醫說的什麼催藥，我從宮中帶來的就是普通安神香丸，因為臣媳擔心太子，夜不能寐，所以才需要這香丸助眠。”拉住啟獻帝的腳，“這想必是被人調換了！臣媳腹中是太子的親骨，所以定然多方覬覦。您是他親祖父，可要替他做主啊。”

啟獻帝聞言一震。

陸仁嘉這話不無道理，腹中這一胎關系各方利益，所有人存心陷害也不無可能。

之前就連皇后，不是都對下了手嗎？

陸仁嘉見啟獻帝面松，知道他把自己這話

聽進去了，趕又補充道。

“皇上您想，臣媳是孕婦，況且太子沒來行宮。”陸仁嘉強忍住赧，“臣媳日日都跟薛大姑娘在一起，要此也無用啊。”

薛玉茹心里暗罵蠢貨，面上卻只能附和。

“皇上明鑒，太子妃這幾日確實跟臣在一起。”

但很聰明地沒有多說，以免后面皇上查出什麼，自己不了干系。

舒貴妃見啟獻帝有所搖，立刻接口道。

“太子妃所言極是，但剛剛還說，這香丸是自己從宮里帶來的……”說畢意味深長地看看如柳，又看看陸仁嘉。

如柳立刻磕頭如搗蒜。

“貴妃娘娘明鑒，那香丸真是奴婢從宮里帶來的。這藥在東宮的時候，太子妃就一直在用，娘娘來到行宮后會睡不安寧，所以特地命奴婢帶來，以備不時之需。”

陸仁嘉難以置信地看向如柳。

這丫頭到底在說什麼？這催香丸明明是自己收藏，等閑不敢拿出來的。

別說帶到行宮，就是在東宮都沒有輕易示人，只有回娘家的時候才用過，還是為了跟仲仁幽會。

想到這里，猛地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如柳這丫頭坑了！

難怪太子瘋傻之后，主給自己磕頭認錯，還說愿意做回婢，侍奉自己膝下。

因為一時心，再加上多年分，也就答應了，沒想到這死丫頭一直記仇，居然在這里坑了自己一把。

舒貴妃在心底無聲笑笑，這是窩里反呢，那不推一把就說不過去了。

“也就是說，太子妃在東宮就經常使用這些香丸咯？”

言外之意，陸仁嘉平日行為就不夠檢點。

就在此時，周總管匆匆跑進來，環視四周之后低聲音道。

“龍鱗衛在圍場西邊發現了羊躑躅的痕跡，他們將這附近可能接到馬匹的有關之人都做了排查。”說畢看了看眾人，才緩緩道，“最后發現西苑一帶

，只有太子妃在住。”

陸仁嘉赫然瞪大雙眸，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懷疑嗎？

“皇上明鑒，臣媳真的沒有理由這麼做啊，我肚子里懷著太子的孩子，何苦去趟這趟渾水呢，寧王妃傷了，對我并沒有什麼好吧？”

“如果你肚子里懷的孩子，不是太子的呢？”

這句話如一顆驚雷，將滿屋人炸得不知所措。

眾人回頭去，見陸夭站在門口，平日致俏麗的寧王妃此刻顯得有些灰頭土臉，唯獨一雙眼睛熠熠生。

側的寧王面和皆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傷失過多。

“老三傷了？”啟獻帝頗驚訝，普天之下，能傷到他這個弟弟的人并不多。

陸夭看也沒看啟獻帝，徑直走向陸仁嘉。

“太子妃說，自己沒有下手的機和理由，但如果王爺被刺亡了呢？那你腹中之子的價就倍增了吧？”

屋里登時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寧王妃也太敢說話了，這不就是說，太子妃為了皇孫能順利為儲君，謀刺殺寧王嗎？

但問題來了，明明驚馬的是寧王妃，怎麼傷對象又變寧王了呢？

啟獻帝也整肅了臉。

“老三媳婦，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夭回神深深施了一禮。

“回稟陛下，王爺和我被神刺客追殺，掉落懸崖，險些喪命。策劃這件事的人算準了我會驚馬，而王爺會深林去追馬，所以才派人埋伏于此。”

“但那也不能說明，這就是我干的啊！”陸仁嘉聲音拔高，“即便寧王得勢，皇孫也能平安順遂長大，我何苦要冒這個險？”

“但若是你不滿足于此呢？你需要這個孩子登上更高的地位，這樣才能掩飾你犯下的錯誤。”

陸夭出這一整晚的第一個笑容，但陸仁嘉卻莫名覺得不寒而栗，果然下一句就聽道。

“因為這孩子，本就不是太子的。”